“你怎麼能確定連丘的手下不會對我們下手?”我說,這也是說不準的,不是嗎?
方庸盯著我,認真地說:“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不會對你下手而已。”
我一夜無眠,隔天起來的時候頭暈暈的,胡亂的吃了些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味,一整個晚上我都在想方庸說的話,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感覺似乎有一根線能把所有的東西都連起來,讓我有恍然大悟之感,但那根線是什麼,我卻不得而知。
吃飯了時候談妥了合作的事情,方庸沒有把我們的計劃告訴炑十墓,但炑十墓自己心裏卻清楚,我感覺我們就像一攤混濁的水,明明大家一眼就能把對方看穿,卻不戳破,故作不知的維係著那層小小的膜,這讓我感到惡心。
在火車站外的候車亭裏,坐上一輛藍色的大巴,大巴的質量很好,座位都是軟綿綿的,一路開得也十分平穩,車上的人也很安靜,開著窗,可以看到外麵雨過天晴的景象,山是清的,草是碧的,一場大雨把灰塵洗得一幹二淨,幸好昨天半夜雨就停了,否則今天我們也走不了了。
靠著車窗吹著風,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我睡得很沉,幾乎把昨天一整晚沒睡的疲憊一掃而空。
下車時是被方庸叫醒的,醒過來時烈日當空,太陽在天的正中央大搖大擺的發熱,早上看到的景致仿佛被人換了般,草怏怏的,熱流在空中湧動著,熱氣不斷的從地麵往上升,盡管四周都是樹,也阻擋不了熱辣辣的太陽。
我們是在一條山間公路下了車,隨著一起下來的還有幾個本地人,幾個人拿著大包小包蹲在樹下麵,蚊子圍著大家嗡嗡的叫,仿佛雀躍地說:“這人好吃,這人好吃……”
我們也拿著行李來到一棵樟樹下麵,樟樹非常古老,它的身體隱藏在眾林當中,隻有一枝樹幹延伸出來,給我們一片陰涼的天。
“這是那?”我問,天太熱了,我隻能不斷用手扇給自己降溫。
“山區。”方庸說。
“你不知道這裏是那裏對吧。”我忍不住笑道。
他撇了我一眼,振振有詞地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們現在在雲嶺山腳下,你抬頭往那兒看去。”
從他細長的手指間看去,隻見崇山峻嶺,雲霧繚繞,群山見尾不見頭,仿佛廣袤無垠的天空多了道綠色隔膜,把世界分成兩半,遙遠而高大的山峰,讓人望而生畏。
“我們要到那裏麵去?”我驚訝地問,“那樣的地方還有人住嗎?”如此險峻惡劣的環境,如此動人美麗的環境,住在裏麵的怕是神而不是人了吧。
“當然有了。”方庸笑著說:“裏麵不僅有土著人,還有少數名族,還有不少村落,周家人也在裏麵。”
“哇,這麼厲害。”正巧阿潔轉頭看過來,我便曲意奉承她一下,看來效果不錯,不過我心裏倒也是覺得,能在這種環境中生活的人,是非常了不得的。
雲嶺山體麵積非常廣,海拔多在四千至四千五百米,五千米以上的山峰有多座,最高峰梅裏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為雲南省最高峰。
我幻想著自己到了山上不知會不會因為缺氧而心律不齊,但近幾年來我也有加強鍛煉身體,來到雲貴高原也沒有高原反應,想必身體已經有一定的抗壓能力了,到了山上應該也可以承受得住。
我問方庸道:“我們現在在這裏做什麼?”早上我處於半睡半暈中,基本沒聽他們說話,上車後又一直在睡覺,就更不知所以然了。
“等車啊。”方庸說。“等開進山裏的車。”
“哦。”我點點頭,我還以為會有人來接我們呢,看來是我想多了,如此一來,我們的陣型算是確定了,一共五個人,我,方庸,王昊,周潔,炑十墓,希望進去的時候是五個人,回來的時候也是五個人。
說真的,這兒的蚊子還不是一般的多,簡直是成群結隊,我以為隻有在平原地區才會有眾多的蚊子,沒想到在高原地區也有,而且還不比平原地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