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門門功課都第一。”既然別人恭維你,那就大方的承認!
他啞然失笑,微微的搖搖頭,說:“你想下海嗎?”
“現在不想。”
“海裏很美的。”他說。
他的眼神看得人極其不自在,好像在窺探你的內心一樣。“嗯。”我說。
“你要喜歡,到時我帶你下去。”
“……什麼時候?”我差點要說好。
“我們下海的時候。”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的光線,他俯身靠近我小聲地說道:“我帶你一起下去神廟。”說完便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回去睡吧,明天還有得忙呢。”
我有點蒙,捉摸不透他的用意讓我有些惱火,我在廊道站了好一會才回到那間悶熱的屋子裏去,絞盡腦汁想了許多,還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隔天船靠岸了我才醒,船比預計的快了一個小時到達港口,六月份的海南就像火爐裏的炭一樣,陽光毒辣又灼熱。
我們在碼頭的棕櫚樹下等著阿鱗,他托運的貨還沒到,因為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都不打算到秀英港來了,所以得托人到時幫他送過去。
阿鱗回到海南就像地主回到家鄉一樣,整個碼頭的人幾乎他都認識。他很快就辦好了事,帶我們到一家敞棚裏吃了午飯,由於靠近海邊,吃多是新鮮的海鮮,味道十分甜美。海南的食物多以清淡為主,剛開始嚐起來蓓蕾有點不適應,吃久了反而能感到食物最原始的味道。
匆匆的吃過午飯,我們就得到路邊去等車了,這裏一天到晚隻有一輛車,兩班倒到達大福灣,一次是早上的六點,一次是中午的一點。
一點一到,我們準時的坐上了的汽車,車上零零落落的沒有幾個人,大多數都是些老海民,骨骼強壯,肩膀粗寬,男女的臉被日曬的黝黑,又被海水洗得褪了顏色。
我忽然想起胖嫂,胖嫂的體格真不像是地道的漁民,反而倒像是在沙灘上賣小吃的店老板,很難想象她白白淨淨的樣子,海邊收網捕魚的模樣。
“你跟胖嫂是什麼關係?”我問。
“正巧她丈夫的魂是我撈的。”阿鱗說。“聽說他丈夫中了邪,自己趕死的往海裏跳,拉都拉不住。”
我記得胖嫂也說過這件事。大海實在邪門,有不少關於大海的傳說,其中傳神的不少,像美人魚啊、精衛填海啊、海的女兒啊、還有西遊記裏麵記載的海龍王跟古希臘神話中的波塞冬……關於大海的傳說,是說不盡的。
“胖嫂住那呢?”我問。
“她住在石下島,跟秋山島相距一個島嶼。”阿鱗回答道。“雖然相距隻是一個島嶼,但這條海路之間,水流非常快速,潮漲潮落誰也說不準,水下都是珊瑚暗礁,一般我們都不走直線過去,而是繞過中間的島嶼,從外圈進入。”
就在這時,車裏的一位婦人忽然看過來問道:“您是秋山島的呀?”
阿鱗樂嗬嗬地點點頭,“是啊,啊姆你是哪裏的?”
“矮油,我是剋岄島的,我們是“鄰居”呢,哈哈哈哈……”
車裏有又人叫起來道:“哎呀,我也是,我石下的……”
車內頃刻間熱鬧起來,熱情的漁民開始談論著四周發生的一切,討論著以前的事情,有的還把自己曬的魚幹拿出來給大家夥吃了。
車開了四五個小時,一路上沒停止過顛簸,海南許多地方地廣人稀,大片大片的土地沒有人住,要麼種著樹,要麼放牧,當然是小家作業,不能跟新疆蒙古地區比。
汽車有時候在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見到一戶人家,綠色的荒涼深入大地,給人帶來一種孤獨的感覺,我不覺又些昏昏欲睡了。
下午五點鍾左右,車子來到大福灣,大家紛紛都下了車,這是個小海灣,他們要在這裏坐船回自己的家去。
林家的人早就在一邊等我們了,我們登上那條老舊的漁船,向秋山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