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被人醍醐灌頂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認真一看,樓梯還是樓梯,方庸站在我後麵,身上黏糊糊的,王昊像一陣風一樣從我身邊刮過,隻留下一股難聞的味道。
“要我背你嗎?”他又問。
我趕緊搖搖頭,快步走上去,此時哪裏還能看到那老頭,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我心裏著實疑惑,莫不是出現幻覺了?不會吧……
很快我們就跑到最後一層,剛上去就看到王昊坐在自己點燃的蠟燭邊喘氣,脫衣服。
方庸也走過去,拿他脫下的上衣,翻轉過來擦拭自己的上身,他全身身黏糊糊的,想必是剛才在樓下滾了一圈。
我端著蠟燭四周看了下,這間房子跟我們一開始進入的一樓很像,周圍還是黑黝黝的,四處空蕩蕩的,既沒有守護神,也沒有那些惡心的動物,隻有遠處擺著一張紅木桌跟青銅爐。
我鬆了口氣,鬆是為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但其實我的神經是緊繃的,畢竟已經經曆了那麼多一進去就看到死屍的場景,現在什麼都沒有,反而叫人感到心慌。
我在距離他們一米遠處放下我的蠟燭,坐下。他們就在我麵前毫不顧忌的擦拭身上的髒東西,當王昊站起來準備脫褲子的時候,忽然抬頭看著我道:“姐,你是不是應該轉過身去?”
誒?“不用吧,又不是沒看過。”我說,我說完才發現自己說得有多露骨,臉一下子就紅了,幸好天黑應該看不到。
王昊搔搔頭,又說道:“你就看過他的,又沒看過我,還是轉過去……轉過去吧!”
“去!”方庸白了他一樣,繼續用他的衣服擦手臂。
“我說的是實在話啊!”他無辜的說。
“你又不是沒穿內褲……”打住,我發現自己精神一放鬆,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我轉過身去就是,說這些倒好像我很想看一樣。
“我有,但是……”他很難為情。
我感覺轉過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話說以前小時候我跟方庸跟家裏的小孩子一起在河裏洗澡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尷尬呢?畢竟那時候小啊。
我聽到背後傳來方庸的笑虐:“四眼,核桃嗎你這。”
“核你妹啊核!你還牙簽呢……”
不行,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不知道,我的集中精力想別的。
我閉上眼,滿眼看到的都是那張黑色的眼睛,像眼白被墨水暈染了,以至於整個眼珠子都是黑的,這種人是中毒了嗎?還是積怨太深?
我聽說有些僵屍詐屍後,眼球也是黑的,但是為什麼會這樣,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他們生前怨恨,死後還不得安寧也真是可憐……
想到僵屍,突然一個念頭闖進我腦裏,難道那老頭不是怨鬼,而是僵屍?不不不,這怎麼可能,這兒可是鬼域,屍體怎麼進得來,這兒本來就怨氣衝天了,進來個屍體還不被分化了。
而且僵屍喜歡陰不喜陽,一般喜歡躲在洞穴之中,與螻蟻老鼠做伴,月出出來吸取月亮精華,餓了才會去殺人喝血,不可能在這種地方。
我睜開眼,眼前剛好閃過一個影子。
我趕緊揉一揉眼睛,閉眼久了猛然睜開,出現一閃而過的錯覺是很正常的。但是,當我揉過眼後,才發現,這不是我的錯覺,而是真是存在的。
借著微弱的燈光,地麵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細影,影子像一條線般,左右快速的移動,似乎是故意引起人注意的一樣。
擦拭身體的兩人也發現了端倪,都停下手,呆呆的看著地板。
這時,遠處的紅木桌上,卻傳來指頭敲動木板的聲音,“得—得—得”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動著。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引我們過去。
“幾點了?”我問。
方庸低頭看了看手表,道:“還有十分鍾就十二點了……我們在這沒吃沒喝呆了兩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