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後麵是正廳,正廳裏擺滿紅木椅子,密密麻麻的不下五十多張;右邊又個小拱門,拱門後麵又是一間房間,不過奇怪的是,這間祠堂後麵還有個小小院,大概隻有兩米寬,院子裏種了一棵巨大的木棉樹,我很驚訝早上到這兒來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它。
這棵樹比祠堂高出兩倍多,抬頭遙遙望不到頂,我正在驚歎這棵樹長得如此巨高的時候,方庸已經先行跳下去了。
從高處往下跳有個技巧,先將雙腿微曲,把重心放在前麵。雙腿落地後往前滾動,把重力加速度轉化為向前的動能,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墜落帶來的傷害,但我低頭看這接近兩米多的距離,心還是慫,況且下麵都是碎石泥沙,一圈滾下去估計身體還得嗝得淤青。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不是往前就是往後,往前往後都要跳,橫豎都是一死,我咬咬牙跳了下去。
早知道捉鬼是件這麼疼痛的事,我他媽的就不來了。我從地上站起來,不僅身上沾滿沙子,而且腳底還是震得生疼,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邁開腿發現腳都個不停,隻好站著休息一下。
一不留神,小侄子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這下麵又黑又寒,雖然有朦朧的月光,還是讓人覺得害怕,我輕輕地叫了他幾聲,希望他聽到了回答我,又不驚動這裏麵的某種東西。
過一會我聽到有人跑動的小碎步聲,原來是方庸從門口那兒跑過來,由於他對門推不開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一下來就跑到那裏去檢查。
這時候他一臉灰色地跑過來說:“晦氣,原來那個門被人用符咒鎮住了,怪不得推不動。”
我一聽被符咒鎮住就覺得害怕,結結巴巴地說:“是不是這裏有什麼髒東西,要不然怎麼會有人用符咒鎮住呢?”
越說越覺得滲人,仿佛這間祠堂裏到處都是鬼一樣。
“怪不得那隻小羊隻會在屋角屋簷竄來跺去的,原來是這樣。”
方庸自從看了《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後,就喜歡上了將鬼稱呼為小羊,我也曾經試過和宋定伯一樣往鬼的身上吐唾沫,然而那不堪的記憶成了我小時候的噩夢,那鬼非但沒有變成羊,還追了我三條街,天天躲在街口堵我,就因為我吐了他一口口水,他就要嚇死我!從此再也不敢將神話故事裏的情節用在鬼身上了,太可怕了。
方庸突然拍了拍我肩膀問道:“你有沒有帶手電筒?”
我搖搖頭,我隻手跟著他來的,什麼也沒準備,我摸了一下口袋,隻有一張破麵巾紙,好像還是前幾天留下來的。
“火機呢?”
“沒有。”我再次搖搖頭。
方庸倒抽了一口冷氣,沒好氣地說:“你啥都不準備,你是來這裏送死的嗎!”
他話剛落音,我一巴掌就往他頭上掃下去,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握草,我忘了他已經長大了,而且長的比我還高,這巴掌非但沒掃到頭,反而扇了他的臉。
“抱歉,對不起,我錯了!”我立正彎腰一氣嗬成。
方庸愣了下,大概沒料到我會打他,呆呆地摸著臉小聲地說了句:“沒,沒事。”
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想趕緊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便問他說:“那現在怎麼辦?”
方庸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鬼和僵屍不一樣,沒有實體,而且神出鬼沒的,我們身上沒有定位羅盤,如果在這裏隨便亂竄,可能天亮了都遇不上一個鬼,所謂鬼不找人,人不招鬼,人找鬼就是自找麻煩。
方庸這小子也是初生牛犢,愣頭青啥也不懂,不過那鬼三番兩頭出現在我們麵前,方庸覺得他也是隻不安分的小羊,沒準我們到處走還真能遇上。
我們沿著天井溜達了一圈,又在正廳裏摸索著走了一圈,由於沒有光源,在黑暗的堆滿椅子的大廳走動就跟掃雷似的,一不小心就磕到碰到。
小羊似乎在跟我們玩捉迷藏一樣,大廳和天井都給我們掃完還沒有見到它露麵。
我們不約而同的望向拱門後麵的空地,由於牆壁的影子照在空地上,那兒看上去比天井暗多了。
祠堂隨著夜深越發的冷,我一抬頭,月兒已經升到天空的最頂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