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看了看我,笑道:“阿一你明天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這我倒沒想過,不過這小子應該不用我送他去上學吧?
他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哈哈大笑兩聲,他笑得我尷尬,隻好跟著嗬嗬了兩下。
“我聽爸說,王叔住這裏?”他問。
“他不住這裏,對了,他叫我警告你,好生仔,不要在這裏惹出什麼事來,這裏跟你哪裏可不同。”
“他警告的是你吧。”他又哈哈大笑:“改天我得去拜訪一下他。”
“你認識他?”我很好奇,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怎麼認真去看過他,隻覺得他是個嚴肅不懂的變通的老古董。
“之前的時候有打過交道。”他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我知道他指的是“斬妖除魔”的時候有跟他接觸過,哼!這臭小子也和那群老古董一樣。
“哦,那我給你地址,你自個去找他唄。”我有點不耐煩地說。
“你不陪我去嗎?”
“哈?多大的人了,見個人還不敢嗎?”
“不是,”他有些遲疑:“王叔,王叔這人不太好相處。”
我一聽有戲,看來我的判斷沒錯,看在他這麼難為情的份上,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道:“好吧,等你有空再說。”
臭小子一下子咧開嘴如釋重負地笑了。
晚上我請他到炳勝去吃飯,也算是給他接風洗塵。我們倆點了一堆吃的,邊吃邊給他聊學校裏的事,畢竟我是長輩,心裏頭還是覺得有必要教育教育他的,便將我四年的大學心得都傳授給他。
期間有個死老酒鬼一直坐在我們對麵,凶巴巴的看著我,他穿的民國的衣服,一臉惡相,叫囂著服務員那酒喝。
我在北京的時候學會了喝酒,深懂得喝酒這件事,要多人喝才美味,吃飯的時候也給自己叫了幾罐啤酒,並將酒全打開,偶爾覷到兩眼那老酒鬼拿我的酒喝,我不動聲色,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方庸大驚失色,他知道我不讓他喝酒,於是總是想方設法的將那老酒鬼碰過的啤酒拿走,我心裏知道他是怕我喝了那老家夥喝過的東西,也就不去理會。
結果那老家夥竟喝了我五百多塊錢的酒,還一邊嚷嚷啤酒不好喝,不過癮,不過勁!看著那一罐罐開了滿滿的沒人喝過的酒,真是氣死我了。
回去蒙頭大睡,醒過來已經是隔天中午了。頭疼得要命,簡直就像有酒蟲在神經裏蠕動一般。
方庸已經去上學了,桌子上給我留了一保溫瓶的醒酒湯和便條,便條上寫著:“呆會沒事我就回來,這湯記得喝,廚房還有粥。”
我頓時感到羞愧難當,本應該我照顧他的,卻換成他照顧我,如果讓老爸知道了,他非宰了我不可。
下午沒什麼事做我便到附近轉悠,這條水泥小徑我走過很多遍了,樹林裏卻從沒進入過。
這兒種了許多大榕樹,樹幹粗得幾乎要四五個人才能抱得住,樹根垂下又成了一棵新樹,裏麵儼然一個大迷宮般。
我小時候聽奶奶講鬼故事,有一個就是關於榕樹林裏的,相傳秦嶺那邊有一片“吃人”的榕樹林,以前的時候經常打劫過路的書生旅客,那些書生旅客在裏麵迷了路,走不出來,最後糧絕彈盡,活活餓死在裏頭,所以整片森林裏都是些遊蕩的孤魂野鬼,風一吹,還能聽到他們“嗚嗚”的嚎叫聲。
看著這片榕樹林,仿佛看到不少幽靈在遊蕩一樣。看著看著,總覺得黑暗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闖出來一樣。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嚇了我一跳,連忙轉過身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奇怪,我明明感到有人拍我的。這條小路穿插在榕樹林裏,然而這一段路到轉彎處還有點距離,不可能碰了我之後立馬就能逃走的。
我心裏一悚,一陣雞皮疙瘩從腳底爬到頭皮,不管是人是鬼,要是看得見還好,看不見的東西總是讓人感到害怕。
我又轉過頭看了看榕樹林,總覺得一陣邪門,抖了抖身子,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
媽的,自從被人莫名其妙的碰了一下,回家的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好不容易回到家,鎖上門才覺得安全了點。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酒後後遺症?不會吧。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方庸那小子快回來了吧,晚餐要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