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酒過後,喬峰、王宏神采奕奕,麵如常色,而段譽卻醉眼惺忪,臉現酡紅,便在此時,樓梯腳步聲響,上來兩人,前一人跛了一足,腋下撐一拐杖,卻行走迅速,後一人則是個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來到喬峰麵前,先是一躬身,本想說些什麼,看見王宏、段譽兩人又閉口不言,看著喬峰,等待他的決定。
喬峰見了,揮揮手,道:“隻管說,這兩位乃是我交的朋友,不用藏藏掖掖。”那跛足漢子低聲道:“大哥,對方約定明日一早在惠山涼亭中相會。”喬峰聽了,不由皺眉道:“未免太倉促了些。”那老者回道:“兄弟們本想跟他們約定於三日之後,但對方好像知道我們人手不齊,口出譏諷之言,說若不敢赴約,明早不去也行。”喬峰思索一小會,道:“叫兄弟們今晚三更惠山聚齊,我們先去,等著他們來。”兩人應了聲,便一起退了下去。
見他們談完,段譽問道:“喬大哥,不知何事?”喬峰瞧了王宏、段譽一眼,似乎王宏是興趣缺缺,段譽也隻是本著朋友的本分關心一問,遂笑道:“是我幫中小事,你們不要*心,以免壞了你們的興致,來,我們喝酒,”大手一揮,端起酒碗邀王宏、段譽幹杯。
此時段譽眼神清澈,一點醉意也沒有,王宏暗笑,借著喝酒的當,用碗稍微擋住臉,向段譽腳下一瞥,隻見他左手進王宏處的地上有一大灘水漬,但由於王宏他們喝酒時多有灑落之處,因而倘若隨意一掃,是看不出什麼的。三人杯來盞去,言談之間,五斤高粱酒又下了肚,喬峰瞧他們兩人毫無醉態,心中越發高興,隻覺今日遇見了好男兒,高聲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高粱酒來。”酒保聽了一呆,賠笑道:“爺,再來二十斤喝得完嗎?”喬峰指著王宏,道:“那位爺付錢,你隻管打來便是,喝不喝得完,酒錢是不會少了你的。”酒保麵色一喜,痛快道:“好嘞,爺,你們等會。”沒一會,便搬來一大壇泥封高粱酒。
古代酒如何比得上現代的XO、茅台,憑他的酒量,就是獨自把二十斤酒全幹了,他也是不懼的,而段譽已經找到了一個好法子,對於這也是毫不在乎的,麵色平靜,喬峰多的是興奮,讓酒保留下專司倒酒,三人滿起後,喬峰站起來,舉著酒碗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們飲上千倍如何?”都是性情中人,王宏兩人當然奉陪,這可苦了酒保,三人喝酒就跟喝水似的,一口一碗,忙得酒保滿頭大汗。
喝到後麵,三人盡都坐到了欄杆外,一碗接著一碗,喝了便將酒碗丟擲腦後,或是用力擲向遠方,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誦詠李太白的《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每每唱完,俱是高聲大笑,引來無數路人圍觀,王宏他們毫不在意,笑後又劇飲十數碗,又一輪過後,喬峰如前伸手去接碗,碗沒接著,卻聽酒保道:“爺,酒已經被你們喝完了,而且要再像你們這樣喝下去,客店恐是沒足夠的碗了,”原來王宏他們三人幾乎人人已喝了將近一千碗,合起來差不多三千個,掌櫃的可是把壓低的碗都拿了出來,王宏聽了,對喬峰道:“喬大哥,我們每人差三十幾碗就滿一千了,”“你倒還清醒,那今天我們就喝到這,再喝下去,這客棧怕是要被我們埋了,”說完,徑直跳回樓裏,向樓下走去,王宏、段譽往樓裏一瞧,滿地的碎片,將近一尺來厚,兩人一笑,王宏掏出一個元寶甩給酒保,下樓追喬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