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幾乎壓到了渾夕山山巔。
兩隻落腳半山的小妖抬頭望了一下天,又朝遠處平視而去,整個渾夕山山脈沉在一片黑黢黢的荒涼之中了。
倏然,一道銀色的光麗從黑繚繚天宇中爆發而出,霎間光曜四溢,將整個渾夕山山脈照耀得有若白晝。
於是棲息於渾夕山的眾多飛禽走獸乍間驚飛亂走。一些成怪的妖物不得不匍匐於敷光之下瑟瑟作抖。
數息後光度一收,銀色的光麗便杳無蹤跡了。
邈遠的夜宇中星光寥落,輝煌之後的渾夕山山脈重歸一派寞寂的蒼涼之中。
兩隻小妖眼珠子瞪得溜圓,對望了一眼:這是要逆天啊……
俄傾,吳洛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驚悚了!
這是穿越啊!
前一秒還騎著自行車飛奔,後一秒……
這是哪兒啊?
杯具的是,他正騎在一棵彎脖子老鬆樹上,上不沾天,下不挨地。
這小身板明顯不是他的,這是魂穿啊!
阿洛再次發出一聲嚎叫。
“你聽到了嗎?”一隻小妖打著哈欠說。
“聽到了。”另一隻小妖甕聲甕氣地說:“煩呃!又有野豬兒落到懸崖下的那棵老鬆上了。”
吳洛微微地挪動了一下腿,可愛的鬆枝兒上下顫動,在朝下滑動的一刹間他抱緊了鬆枝兒的大腿。
情形略略穩定,他朝上望了一眼,又朝下俯視,然後絕望了。
難道他穿越了就是為了成為一具掛在千仞峭壁之上的僵屍嗎?
第三次嚎叫被他硬噎在了嗓子眼裏,他喘了一口氣,勇敢地喊出了一聲:“救命啊!”
呼救聲在風中四分五裂。
他這才意識到徹骨的寒冷,象針一樣紮透了肌膚,並且非常自覺地朝骨頭裏竄。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記著穿棉襖、帶降落傘!
親,你這是魂穿,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
“有人嗎?”
阿洛剛想說:你把我的台詞搶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了:“嘻嘻,你在這裏喲。”
“你是誰?”
“我是來救你的,嘻嘻。”
有這樣救人的嗎?聲音聽起來象大爺,卻總是嬉哈打笑。
其實這聲音聽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隻是現在、爾今、當下,這樣的遭糟局麵,阿洛本著有一根稻草總比沒有好的強大心理,大著膽子呼喚道:“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在鬆樹旁邊的山洞裏,小子,嘻嘻。”
嘻嘻,你再敢嘻嘻,等你救了我,我打得你嘻嘻。阿洛快受不了,他邪惡地想。
“小子你抓著繩子,我拉你到山洞。”
威脅起了作用!阿洛在想象的世界中威武了一把,總算不用聽到討厭的嘻嘻了。
一截白生生的繩子從黑暗中遊了過來,閃瞎了阿洛的眼睛。
繩子委屈地說:不是我太白,是周圍太黑。
這也太驚怵了,繩子象白蛇一樣遊到了阿洛的身邊,搭在了鬆枝之上。
我不是許仙,你也不是白蛇,我們不用上演……咿,你這是什麼意思?
繩子自動地捆在了阿洛身上,不待他同意,空中飛人的戲劇不用排練,直接上演了。
“啊!啊!啊!啊……”阿洛的驚嘷聲在空寂的夜晚傳得很遠。
“那隻豬兒,終於掉下去了。”小妖翻了過身,唧噥道:“可以安心睡覺囉。”
這是一間山洞的石室,粗礪的石炕上放著一張小供桌,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一盞青花瓷小油燈煢煢而亮。
正合吾意,阿洛的肚子應景地叫了。然而,救我的人在哪裏?“這裏沒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