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與陽,自古便是是相對依存,共生共長的。
久遠的上古神州,以中州大陸為心,九州擴散並立,與遙遙的中州大陸相對,在那一海之隔的地方,有座雲霧繚繞的海外仙島,沉浮其中,似若隱若現,洪荒的盡頭是海,那裏自然是有些玄妙的,蔚藍的海水洶湧澎湃,湧上海島暗礁,卻總是升騰成霧,在島中心的那座仙山,峰頂終年雲霧繚繞,白氣皚皚,那裏自然是雲的歸處,聚首雲霧的,是三足金烏。
這裏,是日輪,三足金烏的洞府,也就是日升日落之地。
傳說中,日輪所在之處,在醉人的雲霧美景下,斥滿了三足金烏焚天的烈焰,那裏的景象,有著其獨一無二的綺麗,不過,在那茫茫九州之上,或許也隻有那些踏足了涅神領域的強者,方才能進入日輪山腰,尚且能稍稍一窺,但對於大多數常人來說,傳言終究隻是傳言罷了,那飄渺靈異的海中仙島,亦是那金光赤赤的金烏本相,或許他們大多終其一生,都難以得見,更加不用說知曉那日輪其實便是通天之路。
在日輪,除了金烏,沒有誰見到過那仙山的全貌,日輪中,層層疊疊的白霧猶如蠶絲鵝絨,彼此緊緊纏繞,連綿百裏不絕,仿佛牽一發而動全身,日輪往上,掩埋在霧氣渲染下的仙峰之巔的,是一條筆直的通天大路,似乎長的沒有邊際,卻有無盡烈火,熊熊燃燒,那三足金烏的巢穴,自然就在那天路的入口。
忽有一天,三足金烏那巨大的巢穴內,兩顆原以鋪墊巢穴的殘石內裏靈光乍現,宛如兩顆意外燃起的火球,一時,竟燒的落日回巢的金烏難以入眠,不得已展開雙翅騰空而起,擾了天上巡遊月神,在那遙遠的凡塵之間,千百年來,頭一遭驚現日月同輝奇景,引的凡塵子弟,紛紛圍觀驚歎。
逐漸的,那兩顆殘石火光愈發的明亮起來,於金烏巢穴東南兩點之間互相吸引,待到彼此距離近了,又驟然的相斥,自穴中崩飛出去,向著遠方,海天相隔的中州大陸高速飛去,兩顆正熊熊燃燒的火球,在循環的相吸相斥中,透過日輪那起伏的雲層,劃過了海上晴空。
遮掩日輪之秘的那厚重的雲層中,留下了兩個燒的火紅的雲洞,深不見的雲海炎洞中,無盡的烈焰吐著猙獰的火舌,然而,在瞬息之後,又被像是刻意般的填補了起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兩顆火球,已經以一種近乎流星閃耀的速度,燒到了海的這邊,出現在了中州大陸的天空中,秋日薄薄的天空下,火球劃過的地方,皆被扭曲的接近了碎裂,蛛網般的裂痕下,兩顆火球依然還在繼續,燃燒的火焰燒掉了兩顆殘石表麵原有的石層,分為一黑一白,透著斑斑的火紅,融的說不出來的色彩,那不是普通的石頭,原是蘊著陰陽道意的天生靈石。
凡世間,先出日月同輝奇觀,後有雙星齊天之象,整個大陸,此時因為種種的異變而惶恐,濃烈的火光在不斷的照映下,大陸都為之拂上了一層稀薄的紅色,終於,兩顆靈石在九州中心的高空中停了下來,長滯良久,又轟然的墜落了下去,一個去了南方,一個去了北方。
向下的墜落總是最快的,那顆白色的靈石,順著雲層萬丈,近了,那裏是南疆邊陲,妖魔混跡的水雲澗。
蒼穹上,受了驚擾的金烏與月神好奇的打量著那靈石,卻是忌憚的不敢靠的太近,水雲澗方圓的數千公裏,因得靈石影響,氣溫急劇的升高,空氣中原本充沛的水分,在高溫的烘烤下,開始蒸發升騰,山野之間,漸有水霧凝成,緊緊纏繞群山峻嶺,宛如仙山的意境。
靈石身在霧境之外,尚未陷入其中,白色的石層中刺眼的靈光閃碩的頻率越來越高,伴著火光,折射出無數縷光線,這便是一種對於凡塵那靈氣氤氳之地的自然反應,靈石有了生命,一個嶄新的生命在孕育成形,它是天地之子。
水雲澗適宜的靈氣,似乎它很是喜歡。
靈石砸入了茫茫白霧,豎直的俯衝下去,向著曲曲折折的水雲山脈最中心的那座高聳的孤山發起了最後的衝刺,急速劃過之處,兩端皆被劃出了一條好長好長的裂痕,千裏環繞的水霧被一分為二,金烏的光芒難得的射入了群山峻嶺之間,一掃陰霾,良久,在快要沉入到霧底邊緣的時候,灼熱無比的石體,又忽然的翻騰了起來,伸向了霧的深處,就此無影無蹤,霧裏,數以萬計的細小水珠被靈石那上萬度的高溫所消融殆盡,霧到極心,蒸騰下的是一片虛無的空間,沒有了水,也沒有了生靈,甚至,連僅有空氣都是稀薄的星星點點,隻有,那一顆靈石還在。
這樣,靈石仿佛像是迷失了方向,又像是留戀雲端的風景,過了不知有多久,始終還在周璿,原來,它是在尋找著那孤山之中的某個地方,那是一處稱得上鍾靈毓秀的地方,從上方看,半山腰間隱隱見得嘩嘩流淌的清澈溪河與一片翠綠蔥鬱的茂密竹林,在溪河的盡頭,山中唯一的一條瀑布懸掛崖上,久久奔騰不息,在水雲澗中,這裏是難得的幾個有金烏光芒照耀的地方,也許也正因如此,這裏的大氣水分極少,沒了那層水汽,反而多了一份清香,那便是竹林特有的味道,飄滿了山間。
尋覓了許久,靈石像是對這地方很是滿意,嗅著清香的痕跡,終於戀戀不舍的穿過了層層霧靄,在侵入水雲澗後,近了那孤山的半腰。
在過了孤山峰頂之後,山脈支出的岩石棱角多了,植被與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生靈也多了,空氣被烘烤的越發的幹燥,林間偶有在溪邊飲水的鹿群,既見靈石驚慌萬分,立刻成群結隊奔騰的下了山,漸漸,在混入了塵土的一股熱流中,刮起了一片海浪似大小的黃色塵風,當時,鋪天蓋地的灰塵,被引導的拂向了那熱流的中心點,其中細碎的粉塵在席卷了靈石,撒落在了石層表麵,又被燒成了灰燼。
靈石那飽受炙熱錘煉的石層終是到了極限,淺淺的裂痕肆意的擴張起來,那孕育中的靈光一點點的掙紮的從縫隙中擠了出來,猶如出了蛋殼的新生小雞般灑脫愉悅的在空中劃出了幾個調皮的橢圓,在那一團靈光中,有著兩顆類似眼瞳一樣的光珠在閃爍,愈發有些貪婪意味的盯著正下方那片翠綠的竹林,竹原就是需天地靈氣孕養之物,這裏是一切竹的起源,也是世間第一縷靈氣誕生的地方。
殘餘的靈石殘片,洋洋灑灑的的落向了山腰各處,那靈光在殘片之上,不為所擾,它的目標從來就隻有那一大片茂密的翠竹。
靈光在碎石殘片間,隨著慣性的作用飄逸的從中悠然的從中漠然的劃過,良久後,它那數十萬公裏的路程,到了最終的終點,從開始到結束,僅僅的半天的時間,卻是像過了數萬年的光景般滄桑,好在,在這個時候,它還是平穩的到了。
在竹林的最深處,是一口廢棄多年的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