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翦:“......”我可能是搜集了假情報, 誰說魔尊是個心思深沉的狠角色, 思維跳脫成這樣, 真的是魔尊本人而不是被cosplay了嗎?
狠狠瞪了朗坤一眼, 歐陽翦說:“賤民休要打斷朕!”
朗坤聞言聳了聳肩, “行, 你當過皇帝你牛逼, 鳥人您先說。”
“......”簡直油嘴滑舌不可理喻,歐陽翦心裏對朗坤更不屑了,愈發覺得就憑魔尊這副尊容, 整個魔族定然好不到哪裏去,自己想要滅了魔族簡直是一件行俠仗義的好事。
他整理了一下被朗坤帶跑偏的思緒,繼續說道:“我母妃她雖然沒有神性, 但是血脈中屬於神鳥的一部分卻從未消失, 他們一族細心供奉神鳥,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再見神鳥臨世!”
“而我, 就是他們供奉了那麼多年的成果!”
朗坤:“哦......”
“......”
顯然朗坤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恨不得歐陽翦的待見, 但是真要動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母妃一族世代供奉神鳥圖騰, 族中長老曾預言母妃會誕下改變族人命運的孩子, 而她遠嫁他鄉, 將會是完成這曆史性任務的關鍵。”
“所以這才是你羽貴妃她長途跋涉來到櫟王朝的原因,和戰爭其實並無半分關係?”霍刑問。
歐陽翦搖了搖頭,“非也, 戰爭當然也是有的, 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是啊!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既能讓族人再也不用受中原鐵蹄的迫害,又能喚醒血脈中的神性,使得族人能脫離這紛亂卑微的人界,重新歸於羽族溫柔的羽翼下,可是這些又和魔族有什麼關係呢?朗坤想不明白。
“聽母妃講述了族中的曆史後,我越來越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你們所有人都以為我覬覦皇位,嗬嗬......”歐陽翦嘲諷一笑,“區區人類那卑微的皇位,我會在乎嗎?我想要的隻不過是鏟除異己,能為所欲為完成母妃一族使命的合理身份罷了,而當皇帝,就是最好的掩護。”
聽到這裏,將後槽牙咬得死緊的霍刑問道:“這就是你向父皇諫言,讓我去祭河神的原因?排除異己,鏟除你前路的阻礙?”
“這倒也不是。”歐陽翦露出了奇異的表情,說不清道不明,“讓你去祭河神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項就是我看你不爽,很不喜歡你。”
不喜歡霍刑,不喜歡這個皇後嫡出的小破孩兒,明明他母後是個心機婊,他卻還是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跟在自己身後皇兄長皇兄短的,惹不惹人厭啊!歐陽翦想,要不是那時候自己羽翼未豐怕出岔子,又怎麼會耐著性子忍他那麼久,早就一把推進湖裏淹死算了——反正後宮裏莫名其妙死人也司空見慣了,更何況皇帝也不喜歡他,死了也不會在乎更不會刨根問底。
“那麼其他的原因呢?”
“其他麼,你應該也清楚吧!相傳那條河裏有一條裂縫,能夠通往魔族。”歐陽翦輕描淡寫地說。
“所以你的目的是魔族!?”霍刑怒吼著問他。
“這回算你猜對了,我的目的就是魔族,我要利用你,幫我去探探那條裂縫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能通往魔域。”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羽族生活的地方正在漸漸崩塌,他們需要找到新的地方繼續生存,而如果我能替他們找到這樣的地方,那麼我和母妃一族將能夠獲得重歸羽族的機會。”到那時候,他們將不再隻是羽族後裔,而是真真正正的羽族人,淩駕於人類之上,高高在上的神仙!
這就是歐陽翦的目的,從他還是拓跋翦的時候,就深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又有著怎樣的目標和野心。
他想要重歸羽族,更想要在羽族高高在上的地位,萬人之上,無人可敵。
聽完這些,霍刑覺得可笑。
這個他一直當做至親兄長的男人,原來從頭到尾隻把他當做棋子,也把他當做傻子。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殘忍至極。
霍刑無語地搖了搖頭,看著朗坤道:“我他媽還能說什麼?”
不待朗坤回答,歐陽翦就說:“我親愛的弟弟,有話你就快說吧,免得以後想說都沒機會了!本來我沒打算今天動手的,現在托你們的福,我看還是抓緊這個時機為好。”
他的語氣涼涼的,帶著慵懶和薄涼,好像說的話不是要如何害死弟弟,而是兄友弟恭的閑話家常,“沒想到啊......當年你居然沒死,是我算錯,太可惜了。”
朗坤:“......”這語氣真是太欠揍了,好賤好想打死這個妖豔賤貨。
霍刑隻沉默了一陣,就問:“是不是現在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並且保證不說假話。”
“那當然,你都快死了,對將死之人,我一向仁慈。”
“嗬嗬......”朗坤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怎麼當年不見你對霍刑仁慈?如果真的仁慈,你也不至於讓他去送死。”
“嘖嘖,這話就是魔尊大人你不對了,如果沒有當年我的不仁慈,會有你們的今天嗎?不要得理不饒人,沒有當年我的舉動,你們之間就根本沒有可能性!說起來你們還得謝謝我,我可是你們的紅娘啊!”
朗坤:“......”
朗坤將眼神投向霍刑:你哥當年就那麼無恥?
霍刑:以前挺會裝的,沒發現他這麼無恥。
朗坤:哦......
他們之間所有的默契無人可及,僅眼神之間幾個來回的交流,就交換了太多信息,叫在高處看著他們互動的歐陽翦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撕碎他們。
霍刑安撫性地拍了拍朗坤的肩膀,上前一步對歐陽翦道:“大皇兄,我想知道當年你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在騙我。”
“哦!”歐陽翦聞言饒有興味地上揚了語調,“原來那時候真的是你,我就說嘛,怎麼會看到有個和你像極了的人影出現在我的床邊。”
霍刑閉了閉眼睛,回想起當年偷偷進宮想要看歐陽翦最後一麵的情景,緩緩道:“是我。”
“所以你是特意來看我死時的慘狀嗎?那樣的場景令你開心嗎?”
“......”
霍刑沉默不語,歐陽翦繼續道:“可惜我沒能如你所願真正死去,我是羽族後裔,羽族供奉的神鳥是鳳凰,鳳凰浴火而重生,這麼說你懂了吧?”
“所以當年在你駕崩之後皇宮燃起大火,是你幹的?”
歐陽翦點點頭,“鳳凰真火,燒盡一切髒汙罪惡。”
這也是為什麼櫟王朝隻傳到第三代皇帝就斷了的原因,霍刑曾經一度以為是天災使然,卻原來都是皇兄一手促成這些,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弄垮櫟王朝,讓拓跋一族斷絕血脈,以祭奠他母親羽貴妃悲慘犧牲的一生。
也難怪這麼多年霍刑沒有找到拓跋氏的皇陵,在拓跋翦“駕崩”前他就已經秘密派人將皇陵盡毀,而他自己會在鳳凰真火中重生,又哪裏需要長眠的陵寢?
這是霍刑萬萬都沒想到的,他曾經尊敬信賴的大皇兄,能狠絕到如此地步!
“拓跋翦,你做這些真的僅僅是為了羽族,為了羽貴妃嗎?這個世界上樂土何其多,魔域常年彌漫著要人性命的血霧和瘴氣,並不適合羽族生存!”
“可那就是我要的結果,我要消滅魔族,使羽族在重生中墮落,完全落入我的掌控,進而控製一切!”
“你!你的野心居然如此......”
“不然呢?如果不能掌控羽族,將母妃和她的族人送到那群曾經拋棄他們的人身邊,你以為我我是傻的嗎?讓我母親去當奴隸。”
“......”
歐陽翦其實已經癲狂了,語氣有點不可理喻。
至此霍刑已經無話可問,他突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疲累,以及愧疚——那是對朗坤的,因為他和他家族的原因,致使魔族陷入這場近乎毀滅的劫難,如果......如果......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一切早已發生。
朗坤問歐陽翦道:“我族人在你製造的那場災難中僅逃出少數,如今也是有家不能回,魔域已經被你攪得一團亂,既然你想要侵占魔域,為何遲遲不動手?”
他旁敲側擊地問這個,為的就是能從歐陽翦那裏套出一些話來,看看是不是有扭轉乾坤的契機。
果然歐陽翦沒太在意,如實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前代魔尊將自己化成守護魔域中心的結界,他厲害得很,冒然動手隻會讓我自己輸得一敗塗地,而我不能輸。”
“所以你現在還沒有把握能一舉拿下魔域咯?”
“倒也不是......最近時機已然成熟,這二十多年的等待,太讓人焦心了,今天是時候收獲成果了。”說著,歐陽翦向前一步,明明隻是很普通的走動,卻讓朗坤神經繃緊。
歐陽翦看向朗坤,“隻要能殺了你和嶽貞,到時候裏應外合破了魔域結界,你以為魔域還能守得住嗎?”
他這麼說的同時,已經一招劃向朗坤,隻是朗坤腦子裏一團亂,在剛才聽到歐陽翦的一番話以後。
什麼是......裏應外合?
這詭異的話語,歐陽翦的語氣又是如此胸有成竹,朗坤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他的失神,使得他忘記躲開歐陽翦的攻擊,直到被霍刑拉了一把才回過神來,看著被燒焦了的地毯,朗坤一瞬間心悸。
“歐陽翦,你瘋了嗎!”朗坤怒吼,“這裏還有那麼多人類在,你想都殺了他們嗎?”
“不然呢,他們又和我沒關係,死一個活一個,我不在乎。”
這種反人類的話由歐陽翦說出來,真是特別讓人想翻白眼,說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人類一樣,可事實就是:歐陽翦雖然擁有神鳥血脈,卻也同樣承襲著人類的血液,要完全把自己摘除在人類這個族群外,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