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皇城)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星辰還未褪去,天地一片靜謐,安陵皇城的大殿內便已經響起了洪亮的鍾聲。
又是一年冬季到,安陵皇城的樓台之上浸染皚皚白雪,放眼望去這純白的世間,城內彩燈照耀,星光璀璨,銀白都反射出光芒,身邊卻沒有人可以與之欣賞,從天飄落的盡是淒涼。
金戈鐵馬榮於營,絕世俊顏傾於城,不如並肩於白首,一生僅此無他求,隻可惜銀白耀世,豔絕妒天。
“父皇,你在想念母後嗎?”男孩稚嫩的聲音響起。“我知道母後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皇祖母說,讓我不要難過,她是為了我們的國家而犧牲的英雄。”
“皇上,是小皇子吵著說要見你,所以???”劉蒙帶著看起來約莫七八歲年紀的男孩,站在安陵禹灝的身後。
“是啊,所以要在心中永遠記得母後,那些在生命中出現過的人,怎麼能夠輕易忘卻呢?”安陵禹灝寵溺的抱起男孩,“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麵的景色?父皇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皇宮中可是留不得的。”說罷,看了一眼再一次麵露緊張的劉蒙。
“是不是應該和皇太後通稟一聲?”劉蒙小心翼翼的說道,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這麼多年過去,永遠還是老樣子啊。”安陵禹灝歎口氣,“母後這麼疼惜他的寶貝孫子,怎麼可能允許呢?不過???我的脾氣???”
“皇上???”劉蒙無奈的表情,卻也緊跟上了腳步,這樣的情景他怎會不熟悉呢?
一旁的樓閣之上,夢兒一邊幫安若梳著發髻,一邊笑著看安陵禹灝他們離去的背影,“依夢兒看,皇太後更是寵著自己的兒子吧?”
“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啊。”仿佛鬆了一口氣,卻也帶著歎息,“隨他去吧,自從這七年來,從寧兒生下孩子便出家為尼後,他就再也沒踏出這皇宮,該是出去散散心了。”
“皇太後,明明已經七年過去了,可依舊會在皇上的眼眸中感受到泣血的哀鳴,性情大變的他內心早已千瘡百孔的癲狂,夢兒深深的知道,愈是極力掩飾自己,愈是在一個人苦苦支撐已經坍塌的希望,該怎樣才能補救遍體鱗傷的他啊?”話語間,夢兒的眼淚早已經止不住的流下。
旁人的傷痛都已經觸及靈魂,更何況那個情到深處的安陵禹灝呢?
“從失去蕭堇墨的那一刻,我的灝兒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安若早已自知杜明,雖然看似每天生活在自己的身邊,辛勤的處理朝政,但是那個男人已經不是他有血有肉的兒子了,那僅僅是一副軀殼。
想起七年前在千洞山,因大雪封山阻擋住他們回去的道路,卻也因為中途的惡狼襲擊而相互走散,安陵禹灝帶著幾乎沒有呼吸的蕭堇墨最終也因體力不支的昏倒,卻沒想到醒來後便發現蕭堇墨消失在自己身邊,不過從地麵淩亂的動物腳印判斷,估計是野狼聞到了血腥味才一路跟隨,蕭堇墨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沒人知曉他在山上待了多久,又是如何度日,隻是知道安陵國都的皇上七日未上早朝,從安陵禹灝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憔悴的容顏獨自回城的一刻起,蕭堇墨三個字便再也隻字不提,隻是在那午夜過後的清冷中,在夢魘的呼喚中依舊一次次被驚起。
(安陵國都,永華都)
“這位施主,時隔多年還沒忘卻這痛苦的根源?一切不過又開始了輪轉。”安陵禹灝拿著寺院的掃帚輕輕掃著石階上的白雪,卻忽聽見身後僧人的智言。
回眸間,安陵禹灝滿是驚訝的表情:“你是???是當年的師父?我如今總算領會了師父當年的提點,早知道會是如今的結果,我斷然不會踏入這佛堂中。”一幕幕回憶湧向腦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