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濃(2)(1 / 3)

易臣被這眼光照的頭皮發麻,偏頭對視一眼,卻見花月濃的眼裏春水汪汪,全然沒有深處險境的覺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就不怕今日我們出不去了嗎?即使你是妖王……”易臣瞥了一眼花月濃手上的扳指,一笑,“也無濟於事吧,這個村子的人可都個個賽猛虎。”

花月濃癟了癟嘴,忿然看了一眼手上的扳指,突然將它摘了下來,戴在了易臣的手上,“喏,你現在是萬妖之王了,你是不是要帶我出去?”

易臣驚愕的望著她,沒想到這女人如此不在乎權勢,易臣恍然一笑,“既然你這麼說了,我怎麼能不把你帶出去?”

易臣回望向村民,村民們同樣虎視眈眈的望著他,更有孩子的爹娘,將他們護在身後。生怕眼前二人會將他們,吃幹抹淨了。

這一幕收入易臣的眼中,讓易臣不由輕笑,原來人情就如這麼淡漠嗎?“在你們眼中,妖就是異類,這無可厚非,隻是,人也有好心換心,妖也有好有壞呀,以偏概全是不對的。若我真對你們有所企圖,豈不在多年之前?就已經下手了。”易臣望著這些曾經熟悉的人,解釋著。

易臣的最後一句話,讓眾人皆有所動容,他在山中數十載,不僅待人寬厚,對山中長輩,皆存著敬畏之心,並且,甘願無償當孩子們的老師,給他們獲得知識的權利。

哦對了,他們似乎忘了一點,易臣平日給眾人侃侃而談的山外事,人們從來沒有去追尋過出處,他在山中數十載,又怎會知道山外之事?

這麼細想來,易臣似乎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村長手中的棍棒,不由又鬆了幾分,這時候,二娃在趙大娘的身後,諾諾的說了一句,“方才,是花姐姐救了我。”

趙大娘的心頭一軟,看了花月濃一眼,眼前的女人,可是自己孩子的救命恩人呀!即使她是妖,確確實實就是個好妖。

趙大娘歎了口氣,轉身對村長說道:“村長啊,這花月濃可是救了我家二娃的性命啊!”

趙大娘這麼一鬆口,孩子們可都沸騰起來了,甜妞率先站出來,衝至花月濃的身前,抱住花月濃的胳膊,手心緊緊的抓著,生怕下一刻花月濃便要不見了。“村長伯伯,花姐姐是個好人,我信她是個好人。”

“是啊,是啊,易先生對我們可好了,我們舍不得他走。”

“爹娘,我還想向易先生學習詩詞文賦呢,你們別這麼對他好嗎?”

孩子們都是最純真善良的孩子,七嘴八舌的,長輩們又怎能不動容呢!

村頭的陳大叔,瘸著腿走了出來,哀歎了一聲,“上回采藥,不小心摔下山,還是易臣那小子背我回來的,若不是他,我可就見不著你們了。”

村長一時為難,怎麼也想不到,這輩子居然還能碰見妖,麵對眾人的懇求,他放下了手中的棍棒,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讓我回去再想想,先散了吧!”臨了又對身邊的人說道,“先把兩人帶去易臣的住處看管起來,容我抉擇之後,再做了斷。”

幾位村民立馬走到兩人身邊,目光複雜,夾雜著幾許憐憫,幾許歉意:“對不住了二位,你們暫且先住著吧,等到村長他想明白了,自然會把你們放出來。我相信你們二位,都是好人,這一段時日的相處也不是白費的,我們都能看得見。”

村民的最後一句話,暖了花月濃的心。

花月濃和易臣自覺的往小屋走去,孩子們非要跟著二人一起走,卻被他們的爹娘,死死拴住,這個時候能獨善其身,則獨善其身。

二娃的眼眶染上了紅暈,他忽然對著易臣大喊了一聲:“易先生,下回我還能和你一起去摘果子嗎?”

易臣的腳步怔在了原地,神色一動,顏色染上了輕微的異樣,似乎有些許酸澀的意味,他沒有回頭,隻是大聲的回應:“有機會的話,會的。”

二娃不舍不棄的追了幾步,“我等你。”

花月濃,看見易臣這酸澀的模樣,心中不忍,忍不住握住易臣的手,給他遞出溫暖。

他知道,易臣在這山中最舍不得的,就是這些孩子們,而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呢!她想,多年之後,依然會懷念起這段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的日子。

花月濃輕聲安撫道:“沒事的,將來有一天要離開,我陪著你就是了。”

易臣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花月濃和易臣被關進屋子裏,兩人的雙手被藤條編織而成的繩子緊緊捆綁住,村民說,這是因為害怕他們使用妖力。

花月濃和易臣也隻是苦笑,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這樣對待。其實換位思考,這些村民們的懼怕也是正常的,因為無知,所以懼怕。

花月濃和易臣兩人大眼瞪小眼,每日被嚴加看管隻有村婦輪流進來,送飯喂飯。就這麼過了數日之後,事情再一次的不受控製。

村裏的孩子一如既往的去學堂上學,新來的女教師對人和氣又溫婉大方,很快和村裏人打成一片,村子裏的生活又回歸了淳樸和平靜。

直到有一天,天邊浮現出織錦般的雲彩,炊煙嫋嫋升起,按時開飯的時候到了。 甜妞的娘親卻站在山頭,久久的徘徊觀望,就是不見甜妞歸來的身影。

甜妞的娘親,一麵踟躕不安的跺腳,一麵嘴裏碎碎念的,“我家甜妞怎麼還不回來吃飯?都這個點了,學堂該下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