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縣尉陸續,想必你就是新任縣令張大人吧?”陸續避開張大豫的目光,笑著問道。
他這是明知故問,用來掩飾他此刻心裏的起伏。張大豫看他的目光雖平和,就如一汪池水,不起半點波瀾。可這平和的目光下,卻有一縷銳利的光芒直射人心,讓陸續覺得一絲的心慌,他試著去躲避張大豫的目光。
張大豫沒有回答陸續的問話,隻是淡淡的道:“你也一起去縣衙。”說完,轉身就走。
見張大豫要自己也去縣衙,陸續側身叮囑小校幾句,便帶著數十名縣兵,遠遠的跟在張大豫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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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樓。
二樓包廂門外,一名縣兵在文書陳鬆身邊輕聲說話。陳鬆頻頻點頭,而後揮手讓其離去後,便走進包廂內。
“如何?”閆傑問。
陳鬆道:“城門口那些刁民的騷亂,現在已經平息了。”
閆傑笑著問道:“死了幾人?”
陳鬆答道:“一個都沒死,隻是有一些人受傷。”
“哦!”閆傑笑道:“難得啊!陸縣尉竟能兵不血刃平息騷亂。”
陳鬆麵有慚色的說道:“大人,平息騷亂的不是陸縣尉,而是新任縣令張大豫。”
閆傑收斂笑容,沉聲道:“到底還是來了。”
陳鬆提醒道:“適才縣兵曾言,張大豫三言兩語就平息了騷亂,來者不善啊!大人,此人切不可小覷啊!”
閆傑冷哼道:“不過是個孺子小兒耳!本官若是懼他,豈不讓人恥笑。”
陳鬆道:“大人所言甚是,然大人亦不可不防啊!”
閆傑略作思忖,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他現在還在城門口嗎?”
陳鬆搖頭道:“據說去縣衙了。”
“陳捕頭,你遣人去探下消息,然後速來報我。”閆傑對陳全說道。
“諾。”
看到陳全走出去,閆傑起身推開窗,此時的街道上似乎平靜了很多,然而這個情況卻沒有引起閆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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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縣衙。
縣衙在縣城的東北麵,縣衙被修繕一新,高高的圍牆,朱漆的大門,整個衙門被粉飾比較華麗。這和沿途看到的百姓破舊的矮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全新的朱漆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清遠縣衙”四個大金字,進了大門,沿著青石鋪就的甬道,繞過屏牆,便是大堂。在大堂院落的兩側,排列著兩排門戶相對的房屋,這是縣衙門書吏的辦公場所。正中則為縣令平時審案和處理公務的地方。再往後便是內衙,是一眾縣吏及其家屬的住宅,然而除了縣令,很少有官吏會住在縣衙,因為那樣會毫無自由。
此刻這些地方俱已全部煥然一新,內衙更甚,竟新建了亭台小榭,曲折回廊。原縣令陳赫已致仕半年之久,想來這是閆傑的手筆。
張大豫在這座縣衙裏轉了一圈,回到正堂,不禁皺了皺眉,整座縣衙竟空無一人。
張大豫在公案後坐下來,望著陸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整個縣衙連一個人也沒有?”
陸續笑道:“不知道。”
張大豫沉聲道:“陸縣尉,你竟敢對本官如此不敬?”
陸續笑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按禮製,大人現在還不是清遠縣令,在沒交接之前,我無需對大人施下官之禮。”
張大豫抬眼看了葉天行一眼,葉天行點點頭,表示陸續說的沒錯。
“那你告訴我,閆傑閆大人現在何處?”張大豫問。
陸續搖搖頭,道:“不知道。”
張大豫清楚閆傑這是在給自己設局,城外匪患、城內大亂,而閆傑竟將所有衙役全部遣散回家,造成了整個縣城無人維持治安,若非丁俊等人處置得當,此時後果已是不堪設想。
他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那閆傑為官多年,竟然怕了我這個初出茅廬之人,躲著不敢見我,著實可笑。”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無意中看見屏牆處竟有一人探頭探腦的向裏張望,料想必是閆傑派來查探消息之人,故而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