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張大豫還能有誰。
陳橫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個張大豫,難怪他要殺你,原來你是在扮豬吃老虎。好,你若甘願受縛,我答應放過他們。”
“何人要殺我?”
“你死的時候,我或許會告訴你。”
“希望你信守諾言。”張大豫將長刀扔下,拍馬緩緩走向陳橫。
丁俊、羊威雙雙馳馬擋於張大豫馬前,勸道:“殿下,不可。我等尚有一戰之力,殿下何須如此。”
“兩位哥哥皆是久經沙場之人,敢問兩位哥哥,真有一戰之力嗎?”
丁俊和羊威心裏都清楚,就算有一戰之力,結局必將是全軍覆沒。
丁俊言道:“我等定全力護殿下突出重圍。”
張大豫搖搖頭,笑道:“以豫一人而換兩位哥哥與眾兄弟性命,值了,豫意已決,兩位哥哥勿須再勸。”
“鏗”的一聲,丁俊已抽刀擱於頸上,道:“若殿下執意如此,末將還有何麵目麵對君上,殿下若上前一步,末將當先人頭落地。請殿下三思。”
羊威及黑騎營將士也盡皆抽刀擱於頸上,喊道:“請殿下三思。”
張大豫知道隻要他再上前一步,眼前的這些鐵血軍人會毫不猶豫的切斷自己的咽喉。
陳橫的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看來他還真不如張大豫,至於那個他是誰?隻有陳橫自己知道。
他似乎選錯了陣營,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陳橫朝張大豫喊道:“張大豫,你……”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一陣尖銳聲響起,一支長箭撕裂長空,穿過他的咽喉。他瞬間從馬上跌落。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於突然,以至於很多士兵愣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雷鳴般的蹄聲驟起,一支精騎出現在黑風口。
“是援軍來了。”羊威大喜道。
“是二營的徐統領。”眼尖的兵士喊道。黑騎營將士一陣歡呼。
緊接著箭矢如狂風暴雨般灑落,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叛軍士兵見主帥已死,根本無心戀戰,皆奪命而逃。
為首的將領正指揮兵士追擊,卻聽張大豫喊道:“徐將軍,別追了。”
徐豹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張大豫近前,拱手拜道:“末將徐豹救援來遲,望殿下恕罪。”
張大豫還禮一拜道:“徐將軍何罪之有,豫當謝將軍救命之恩。”
“殿下言重了,此乃末將本分。”徐豹愣住了,以前他朝這個殿下打招呼,這殿下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更別說現在這樣彬彬有禮了。
羊威一拳擂在徐豹的胸膛,笑著說道:“老徐,這次你可來的剛剛好啊,要不然殿下危矣。等回姑臧,老羊我請你喝酒,哈哈……”
徐豹與羊威交情甚厚,是以也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喝你藏在後院的那壇三年前君上賜下的好酒哦。”
“沒問題。”羊威非常爽快的說道。
“呦,以前我幾次想喝你都舍不得,現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爽快了。”
“那是因為你救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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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絮般飄落。
高處的一塊巨石上,張大豫靜靜站立,一動不動,身上已堆了一層薄薄的積雪,長發在風中輕輕飛揚,黑騎營的幾位將領也靜靜的站立其不遠處,不敢去打擾張大豫,他們知道張大豫首次麵對如此慘烈的一戰,心需要一個過度,那是一種蛻變,也是一種沉澱。
徐豹扯了扯羊威的披風,悄悄的問:“老羊,殿下真像你說的那樣嗎?”
羊威偏過頭,輕聲的說:“以後你會知道的,殿下非常人也。”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眼前的那個站在巨石上的身影,雖然身軀瘦弱,但羊威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崇敬。
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槍,低沉的嚎叫,淋漓的鮮血,一幅幅畫麵從張大豫的腦海中閃過,都在重重的叩擊著他的心,讓他的心久久難以平靜。
穿越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他就經曆了生死存亡,前世十三年的殺手生涯,也沒有今天殺的人多。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盛世太平,他隻能趟出一條血路。他清楚未來的路,會更加艱辛,路上必定滿是荊棘,但哪怕被紮的遍體鱗傷,他也要走下去,為自己,也為柳絮。
許久,張大豫平靜的說道:“回昌平,接兄弟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