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伽黎公主。”伊素咽口唾沫,“是顧無影。”
“什麼?!”匡琴言眨眨眼,然後反應過來捂住嘴巴道,“你是說,這個人是顧無影!”她說著伸手就去揉“伽黎”的臉,果不其然地撕下一張人皮麵具,“怪不得這麼重……”
神偷顧無影死在了南詔,死在了自己眼前,匡琴言嘟噥完後仍然嚇得說不出話來,這個衝擊力並不比“伽黎死亡”這個來的小。
兩人正說著,院子的門被打開,蒙麵出門的伽黎抱著一盆花進來:“你的‘夜來霜’。”
她一進來就見兩人神色不對,再看躺在那裏不動的顧無影便明白了狀況。她有意堅持讓伊素留在院中自己去幫她取花,就是因為如果顧無影受傷回來懂醫術的伊素能幫點一二。
不過此時看來似乎倒是不必了。
話說今日清晨,伽黎拿信想讓顧無影幫忙一送之時。
“那是誰?”不清楚垢金身份的顧無影問道。
“可以信任的人。”伽黎回答。
隨後一言至此她整個人就停了下來,握著人皮麵具好像靈魂飄出此地,語調也越放越遠,讓人不懂她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伊素問。
“沒事。”伽黎回道。
顧無影也是閱人無數,不吃她這套:“什麼沒事,說吧,你想到什麼了?”
伽黎明顯還處於自己的思維之中,眸子都沒有刻意去找一個可以聚焦的點:“我隻是突然想到,這個地方我隻與國師和垢金談過,如果不是步七絕自己找到的這裏,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
“他們?”伊素不解,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捂著嘴道,“你是說,他們有人……出,出賣你?”
“公主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顧無影提醒道。
“我知道,我會幫他們排除嫌疑的。”話是這麼說,伽黎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伊素望望顧無影桌上的麵具,插嘴道:“這有什麼難的,隻要讓這家夥假扮成你的模樣單獨約垢金出來,如果垢金心中有鬼,應該會趁機做些什麼,對吧。”
剛貼好刀疤的顧無影一愣:“喂,什麼仇什麼怨,我幹嘛要冒這個風險!”
“怎麼冒風險了,你一個神偷,怎麼說輕功都是了得的吧。要是真有埋伏什麼的,腳底一抹油溜掉不就行了。”伊素回懟道。
“頭發長見識短,你說的輕鬆你去試試。”顧無影也毫不客氣地駁回。
伊素被他氣道:“你,你就是膽子小,不敢動麼!這麼點事怎麼就危險了!傳個話而已,有沒有埋伏都不一定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易容技術不夠,所以不敢露醜是吧。還月下神偷呢,我呸!”
“別用激將法,本神偷可不吃這一套!你說的算還是人家公主說的算啊,我聽公主不聽你的。”顧無影得意地對伊素搖搖頭。
“雖然你不會縮骨功,但好像差距不是很大。”一直在思考的伽黎突然開口道。
這話讓顧無影的臉瞬間僵住:“真去啊?”
“嗯,我不相信他會負我。這樣,你直接約他出來相見,我重寫封信幫我帶給他。”伽黎幾下就準備好對策,看向顧無影道,“我來告訴你到時候要怎麼做……”
“唉……”顧無影認命地垂下頭,“我要是死,也是被你們給氣死的。尤其是你!”他指向伊素。
伊素哼了一聲:“小女子能氣死大神偷,還真是三生有幸啊。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一準替你收屍!”
“哼,誰給誰收屍還不一定呢。”顧無影不理她,仔細記下伽黎交代的事。送完信就不滿地撕掉臉上剛弄好的刀疤,換上公主的裝扮,換裝成她站在大樹之下。
伊素家中,三女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我以為,垢金隻會重傷他。”伽黎道。
匡琴言聽完有些不解:“你知道垢金會進行刺殺?”
伽黎搖搖頭:“我不確定,但如果垢金真的被鄭買嗣脅迫殺我,他一定不會做絕才對……”她抿緊唇,望著直直刺在心髒位置的匕首良久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人都死了。”伊素坐在顧無影身邊,雖然平時一見麵兩人就吵架,但真當人死了,她心裏也不大好受。想起早上開玩笑說的收屍之類的話,作為提起這個計劃的人,她心中更加愧疚,一時淚水滴下:“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提這個計劃的。”她推搡著顧無影,哭道,“喂,你要是醒過來我以後就不吵你了,這蠱也幫你解,不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