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冰涼的人,樓輕孟第一次露出了慍怒之色,“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連師妹兩字,他都省了,由此可見他到底有多憤怒。
李夢瑤臉上露出哀戚之色,“師兄,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忘了,你懷中的不是人,她是妖。你沒有看見她衣服下猙獰的白骨,那顆根本沒有熱度的心。”
我怎麼會讓一個妖占據你的心。
她低垂著頭,最後一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懷中的人已經露出原形,衣裳中裹著恐怖的骷髏,他把她往自己的懷中靠了靠,失望的眼神落在李夢瑤的身上,最後流轉,邁步,頭也不回地離開。
“師兄,她是妖!”李夢瑤將所有的淚水咽下,提劍攔住樓輕孟,下定決心道,“師兄,今天我一定要殺了她。”
白光閃過,她錯愕地看著師兄握住她的劍刃,殷紅的血刺得她兩眼生痛。她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摔下劍,頭也不回地跑掉。
師兄,她隻是一隻白骨精,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如果是別人,或許還會追去,但是樓輕孟到底是一個冷情的人,並且白晶晶受傷讓他的心有了一絲抽痛,他又怎麼會放下她。
他直接忽略了那道決絕的身影,為白晶晶清除體內的符咒,等她現出人形後,才將他抱回了客棧。
白晶晶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等她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便看見趴在床邊的一顆腦袋。睡著的他少了一些淩厲,多了一些孩子氣,他的嘴角還掛著笑,似乎夢見什麼快樂的事情。
她的眼神閃了閃,似乎回到了八年前,那個少年無比認真地說著要娶她。
似乎感受了那道炙熱的視線,那緊閉的眼驀然睜開,刹那間,四目相對。兩人目光相對的一瞬間,樓輕孟嘴角的笑戛然而止。
白晶晶亦不自然地將臉一別,掃過白色的床帳,最後盯著那床帳上的吊墜,“你為什麼要救我?”
樓輕孟低垂著頭,剛才的夢境又一次地闖入了他的眼簾。
他一身喜慶的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在親友們的簇擁下,鞭炮聲中將同樣喜慶衣服,頭頂蓋頭的人牽進了新房。
喧鬧聲中,他掀開了她的蓋頭,露出她美麗的麵容。
那蓋頭下的人正是白晶晶,那一刻,他的心居然是那麼的竊喜。
那種感受,甚至現在還能清晰得感受到。
“八年前,你救了我。”他說完這句話就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清涼的風吹在他的臉上,衝去他心中莫名的戀意。
“白晶晶,如果我知道你殺了人,我一定會親手將你關進鎮妖塔。”他的聲音很冷,又似乎帶著無可奈何,“既然你醒了,那麼就走吧。”
兩人算是死對頭,他居然救了自己,還放自己走,讓白晶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直地看著他的背影。
許久見他沒有動作,白晶晶終於下了床,正待離開,突然,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妖氣。還不等她出聲提醒,窗口邊一暗,樓輕孟便側身抓住了一個紙條。
“上麵寫的是什麼?”白晶晶見樓輕孟見到紙條上的內容後臉色大變,於是走過去,打算看看紙條上的內容。
“沒什麼。”樓輕孟將紙條裹成一團,一把火將它燒成灰燼,然後冷著臉道,“白晶晶,趁我還沒有後悔,你最好走得越遠越好。”
白晶晶的腳一頓,最終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堆灰燼,然後離開。
小怪獸見白晶晶回來,跳到她的懷中,親熱地蹭了蹭。她拍拍它的頭,坐在鳳斐揚的床邊,用手去探了探他的溫度。
他的溫度已經降了不少,氣色也好了不少,應該等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了吧。
白晶晶坐在床邊,腦子卻在想著剛才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如果是普通的紙條,白晶晶也不會在意,但是偏偏那東西上麵有妖氣。
樓輕孟不屑於妖為舞,那麼就剩下李夢瑤,和妖有過接觸,還幾次三番想置自己於死地。
妖氣?
白晶晶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何不趁著這個機會,看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自己。
她低著頭,為鳳斐揚掖了掖被子,輕聲道:“鳳二呆,我現在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我。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嗎?”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沒有看見,那扇門合上的一瞬間,床上人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赤紅的眼眸。
“白癡。”鳳斐揚嫌棄地將被子一掀,一腳踢開飛撲過來的小怪獸,麵色不善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