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站起身,走到正殿,斂衽行了雙安禮,“奴才……接旨。”
跟在她身後的陸湘漪隨之叩首,餘光看著她,滿是擔憂。
戴恩如展開明黃色卷軸,“太後娘娘懿旨,著愉妃撫養十四阿哥。”
跟在戴恩如身後的愉妃親自將若翾扶起來,“令妃妹妹快起身吧,十四阿哥交給我撫養,妹妹無需擔心。”
若翾木然地站起身,指尖的傷口雖小,卻隱隱作痛,她回了神,急忙對著愉妃福身道:“往後永璐就勞煩愉妃娘娘照顧了,我先行謝過。”說完,深深屈膝。
她和愉妃同在妃位,冊寶又在愉妃之前,本應是三妃之首,現在這麼行禮,當是委屈,可為了永璐,她自然要做。
愉妃是個老實人,入宮這麼多年來從不曾對人頤指氣使,更不會自持身份,總是謹小慎微、恪守本分,眼見若翾如此,急忙將她扶起來,臉色有些惶急,“妹妹快別如此,姐姐當不起,自然會好生照顧十四阿哥,請妹妹放心。”
若翾握緊愉妃的手,眼中滿是祈求,“如此,妹妹就多謝姐姐了,往後能否允準妹妹偶爾去瞧瞧十四?”
這要求本是不合規矩的,愉妃垂首想了片刻,到底不忍拒絕,“也好,若是得空,我一定讓妹妹見見十四阿哥。”
乳母抱著永璐從偏殿過來,這繈褓裏的孩子對於即將離開親娘一無所知,依舊沉沉睡著,間或聳聳鼻尖。若翾垂首親親他柔嫩的小臉,緊了緊拳頭,向後退了一步,“姐姐帶永璐到承乾宮去吧。”她不自然地抬起手,假作整理發髻,掩飾即將墜下的淚滴。
愉妃見她如此,命乳母抱著永璐離開了儲秀宮。
眾人才一離開,若翾眼中大滴大滴的淚珠砸下來,落在朱紅地毯上,消失不見。
陸湘漪摘下身上的帕子,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珠,“又不是見不到,愉妃是溫平善良之人,絕不會為難你,不讓你見永璐的。”
勉強平複心緒,若翾拿熱帕子擦了擦臉上,“蘭瓔來了這許久,小廚房還沒將點心備好嗎?再過一會子,她又要嚷著要吃的了。”
蘭瓔握握若翾的手,“娘娘放心,左右我住在景仁宮,定會時常去瞧瞧十四阿哥的。”
若翾感激地望向蘭瓔,“多謝你,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你了。”
愉妃看著乳母將十四阿哥安置好,目光之中流露出擔憂之色,她望向尚在繈褓之中的永璐,“令妃日益坐大,萬歲爺定然看重她的子嗣,若是十四阿哥……”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站在她身後的彩月卻心領神會,這養得好,未必有功;可若是出事了,就必定有過,一如十三阿哥去後,皇後就不允自家主子見五阿哥永琪,總是以各種手段攔著。“十四阿哥生來比十三阿哥壯些,總不會出事的,十三阿哥可是一出生就患了肺病的。”
說起此事,愉妃眼眶一紅,墜下淚來,“皇後娘娘遷怒於我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害了永琪,我隻有這麼一個伶仃骨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