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在苾芬南巡臨行之前便已經十分孱弱,這幾日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弱,連著發了幾天的高熱,終於……支撐不住了。
愉妃倒在地上,皇後臨行之前特意囑咐她照料十三阿哥,沒想到皇後才走了三個月,十三阿哥便歿了,一股寒氣襲來,她緊緊地握住彩月的手,“眼下咱們該怎麼做?十三阿哥歿了,皇後娘娘不會放過我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彩月不悅道:“主子對皇後娘娘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十三阿哥是皇後娘娘次子,他自出生便格外矜弱,可是皇後娘娘卻能撇下他,跟著萬歲爺遊山玩水,主子何必如此擔憂?若是問起來,萬歲爺自會公斷!更何況,有五阿哥在,他可是萬歲爺最看重的阿哥,自然會護著主子的。”
愉妃眼睛一亮,“沒錯,所幸我還有永琪,隻要……隻要永琪得萬歲爺看重,隻要他能……”能什麼呢?她不敢說,可腦海之中劃過的念頭卻控製不住,“著人安排十三阿哥的喪儀吧,總得讓阿哥早些入葬。”
煥春、抱夏一左一右攙扶著若翾漫步於泉石自娛後,清風徐來,水波粼粼,消除了盛夏的暑熱,已是七月,滿池芙蕖盛放,送來些許清芳。
走得累了,她坐在柳樹下的石橋上,這幾日時常會感到小腹處傳來痛感,想必這個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吧?“永珩這孩子好幾日沒來過了,也不知忙些什麼,我這個額涅都不知道去何處尋他?”
“兒臣就在此處,額涅何故如此說?”身後傳來一道日漸清朗的少年音,若翾回頭,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收斂。
傅恒握緊手中的長劍,適才教永珩劍術,到了午膳時分,本想著送永珩到泉石自娛,他便回去,沒想到會遇到她。
她穿了一件品月色薄衫,有孕將近九個月的人從背後看卻依舊纖細,風送花香,還有脈脈的沉水香氣,傅恒努力平複心緒,才走過去。
抱夏看著傅恒走過來,忙走到四周看著,謹防被人瞧見。
“許久不曾見忠勇公了,忠勇公安好?”倒是若翾打破了沉寂,她眼中帶著熟稔卻客套的神采望向傅恒。
傅恒隱隱鬆了一口氣,不複方才的糾結緊張,“回……令妃娘娘的話,微臣很好,”他想了想,眉目沉下來,“萬歲爺他……剛剛回京,還有些政務,但過些日子定會到園子裏來的。”
若翾眼中的神采瞬間失色,幹枯而沉鬱,“萬歲爺忙於政務,些須小事,確實無需勞煩他,多謝忠勇公了。”
傅恒皺眉,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女子產子猶如在鬼門關走一遭,這都是小事,那何謂大事?他沉默片刻,“萬歲爺定會到園子裏來的,娘娘……你多保重,微臣告退。”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