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有些疲憊地眯起眼睛,聲音之中也帶了幾分散漫,“唔,等回京之後,你就入養心殿服侍吧,做個貼身宮女,好生伺候朕。”
站在一旁的吳書來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四月十二五,太後設宴於蕉石鳴琴,請眾妃晌午。
傳膳太監夾了一筷子鱸魚,若翾已經有孕七個月,自然是無孕吐之狀。反而是坐在她斜對麵的思璿嘔了兩聲,麵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坐在上首的太後皺眉看了看思璿,“戴恩如,帶忻嬪到偏殿去,請太醫給她瞧瞧。”
思璿聽到這話,急忙道:“回太後娘娘話,奴才不是身子不適,是……”她垂首,臉上帶著將為人母的欣悅,“奴才是有了身孕,已經宣太醫來瞧過了,有一個多月了。”
太後臉上露出歡喜之色,“這可真是太好了,忻嬪有孕,正該早些時候告訴哀家,令妃也有孕七個月了吧?”
若翾擱下手中的畫琺琅葫蘆紋湯匙,福身道:“回太後娘娘話,正是。”
“七個月也即將臨產了,令妃再留在此處已然不妥,既然忻嬪也有了身孕,哀家便安排人送令妃和忻嬪回圓明園待產吧。”說完這話,太後接著道:“今兒已經是二十五了,明日便動身吧。”
若翾福身,“奴才叩謝太後娘娘,但憑太後娘娘安排。”
太後頷首,取過福子遞來的明黃色繡帕擦了擦嘴角,“令妃年長忻嬪,回宮途中,要多多照拂忻嬪。”
對麵的思璿哼笑一聲,若翾心中頗覺好笑,欠身道:“是,奴才明白。”
飲綠軒內。
煥春、抱夏等一眾宮人忙著整理若翾的衣飾等物,抱夏忍不住道:“如此突然叫人離開,也不給拾掇的時間,這麼急著,是要趕人嗎?”
煥春皺眉道:“勿要抱怨了。”說著,對著抱夏使了個眼色。
抱夏訥訥閉嘴,隨著她的目光望向站在窗口眺望的人,好端端的跟來做什麼?眼下懷著身孕,萬歲爺卻一點也不在意,隻能這麼守著窗戶等著,想了想,抱夏走過去,“主子明日就要回京了,是否到惠風和暢求見萬歲爺?”
暮春時節還是有些微寒,若翾披上一件裳衣,搖搖頭,“沒什麼好告辭的,又不是再也不見,明日一大早就要回去了,準備好了,早些歇息吧。”
煥春歎息一聲,示意抱夏不必再說。
若翾靜靜地站在窗前,懷孕之人不能久站,腳踝處傳來酸澀的感覺,腹中的孩兒似乎也覺不適,活動了起來。她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是額涅不好,隻顧著自己,倒忘了你。”
窗邊放置了一方竹製貴妃榻,若翾順勢躺上去,涼意浸透,後背寒噤噤的,她卻沒心思起身披衣。
煥春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尋了一個小被子,“主子要躺著,等奴才鋪好了,您再歪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