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是灰蒙蒙的,黑色的雨水從天空散落,從中心一點點往外擴散。
小巧漂亮的男孩緊緊抓著少年的手在雨中走著。他們腳底是被黑色雨水染黑的楓葉,滿路的楓葉被行人踩成了爛泥,與肮髒的雨水混在一起,不僅沾濕還弄髒了男孩和少年的鞋子。
男孩和少年都沒有打傘,黑色的雨水順著他們的頭發往下滴落。男孩有著漂亮的黑色短發,他完全不介意這黑色的雨水打濕他的頭。但他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少年,目光裏沉澱著擔憂——少年有一頭白色的長發。
“笨弟弟,你為什麼不帶把傘出來呢?”男孩停下腳步,緊緊握著少年的手。他銀灰色的眸子裏閃著點點星光,“看看,這肮髒的雨水一定會染黑你的頭發的。笨弟弟你的頭發那麼漂亮,怎麼可以被汙染呢?”
但事實上,少年的頭發還是那麼一塵不染,白的聖潔。
說著,男孩銀灰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戾氣,“笨弟弟,你說,那些汙染你的人,哥哥我是不是該殺掉他們呐?”男孩的臉色很可怕,似乎真的要殺光所有人。“算了,殺掉他們你一定會生氣的吧?笨弟弟,你永遠隻關心那些從來不重視你的人,這點讓我有點生氣呐!”
男孩牽著少年的手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就像是在咀嚼骨頭,又像是在擰斷人的頭顱,聽上去那麼的詭異。
“你聽,笨弟弟,這聲音!多麼的美妙!死亡的奏樂!”男孩陶醉的閉起眼睛,“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光了!笨弟弟,哥哥替你報仇了!”
男孩很興奮,睜開眼睛,銀灰色的眸子霎時一片血紅,天上的黑雨頓時變了顏色,一片血紅,它們滴落在地上,將大地染成一片又一片的血紅,就像開滿了彼岸花。腳下的楓葉變成了死人的血肉,掉落的樹枝變為了死人的白骨。
“看啊,笨弟弟,這個世界已經死了!我要他們都為你陪葬!”男孩抓過少年的手,仔細撫摸著上麵的紋路,“笨弟弟,你高不高興?哥哥替你報仇了啊!”
男孩完全是自說自話,不論他說多少,少年根本沒有反應。少年銀灰色的眸子像是死水潭,沒有任何的波瀾。他的眼神是那麼空洞,空洞的讓人心悸。
男孩停止說話,他踮起腳尖,一隻手撫上了少年的臉龐,入手一片冰涼。男孩喃喃:“笨弟弟,你為什麼不理我呢?你知不知道,沒有你在旁邊與我說話,我好孤單啊……”男孩的語氣聽上去那麼悲傷,悲傷到似乎整個世界都要沉陷。
血紅的雨水下得更大了,衝刷著一切,整個世界被雨水衝刷著,變成一片血紅。男孩輕聲地說:“笨弟弟,是他們害死了你,我殺了他們,可是……你是不是還會感到孤單?對啊……”男孩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們下地獄去找你了,他們一定會把對我的憎恨加到了你的身上!你的生活還是會很孤單,很淒慘……對……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男孩輕輕撫摸著少年,少年仍然沒有反應,男孩更用力的握住少年的手,男孩在不知不覺間流下了淚水,淚水混著血紅的雨水落下,他埋首在少年的懷裏,少年空洞的目光落向遠方,一行幹淨的淚水正好從少年左眼角的淚痣上劃過。
但少年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男孩握住少年的手,看向他們麵前茫茫的荒原。
“你不必獨自一人提燈走過荒原,有我為你引領,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所謂王座上的雙生子,就是相生相死。世界分為我們和我們之外,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分享著孤單……哥哥不會讓你去承受那無盡的寂寞,你隻需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就好,所有的不堪與寂寞,都有哥哥來扛!”
男孩大聲說完,衣服立刻被背後的骨翼撐破。在漫天的血雨中,男孩展開了遮天的巨翼!他牽著自己弟弟的手,將少年抱在懷中。這個幼小的男孩用骨翼包裹了兩個人的身軀,巨大的惡魔十字槍對準了男孩的背脊。在絕望中男孩閉上了眼睛,惡魔十字槍貫穿了男孩還有少年的身體。
十字槍衝破他們身體時帶出的血絲融合在一起,代表著他們獨一無二的血緣。男孩和無力地跌落,直到最後,他還一直緊握著少年的手。
男孩徹底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遠方傳來了天使的吟唱。
這是他們的過去,亦是他們的未來。
對於他們而言,死亡便是沉睡,蘇醒即是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