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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盈盈回到北京。

暑假期間,盈盈完成了論文的初稿。她興高采烈地把論文交給了導師。從導師家出來,她突然想到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她的男朋友了。剛到家時,她還經常收到他的短信,她也經常給他回短信。後來,盈盈忙起來,他說他也在忙,就不怎麼聯係了。盈盈帶著外婆到北京的那次,盈盈也一直在忙,在火車站等車的時候,倒是有兩個小時的空閑,盈盈發了個短信給他,想讓他到火車站來見見外婆。幾分鍾之後,他的短信就回來了,說他正在回家的火車上,還一連寫了好幾個抱歉。從那以後,她和他就再沒聯係過了。

不知他從家裏回來了沒有,盈盈想,按說該回來了吧,他是老師,應該比學生到得早些。盈盈想先給他發一個短信,看他是不是在家,手在包裏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手機。正好前麵就是青年教工宿舍,盈盈決定先過去看看。

走在校園裏,盈盈覺得有些奇怪:她和他這麼長時間沒見麵了,她對他竟沒有一點兒思念,馬上就要見到他了,居然也沒有激動―盈盈又想起他的外公和外婆,還有強爺爺……他們一定有過許多次久別後的重逢,他們久別之後的重逢又是什麼樣子?他們的相互思念呢?……盈盈費盡心機地想著,但卻怎麼也想不透,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他們不會像他們現在這個樣子。

盈盈進了教工宿舍。樓道裏很靜,有幾個人在探頭探腦地看她,那幾個人盈盈不認識,卻又好像見過。她本來想給他們打個招呼的,但他們那探頭探腦的樣子,的確讓她感到很討厭,便如人無人之境似的昂首挺胸從那幾個人麵前走過去。

盈盈走到走廊最東頭那扇門前,敲門時,她心裏還在笑。她想,要是他問她是誰,她一定不告訴他,給他製造一個驚喜,看看他是什麼樣子。

門敲了很久也不見有人打開,但盈盈聽見裏麵有動靜。很久,門才打開,門裏站的卻是一個女孩。女孩二十一二歲的樣子,說不上漂亮,但很甜;她笑的時候,臉上便會出現兩個深深的酒窩,皮膚也不錯,很白,也很細膩,隻是她的穿著太鮮豔了些,顯得有些土氣。

盈盈聽他說起過他還有個妹妹,於是便對那女孩笑笑,一邊往裏走一邊問:你哥哥到哪裏去了?

女孩隻是甜甜地對她笑著,不回答她的問題。她拉了一把椅子讓盈盈坐,又從桌上拿了一隻玻璃杯給她泡茶。

盈盈這才發現房間裏的裝飾好像不對勁:原來的兩張單人床現在被拚到一起,上麵有一床攤開的印著喜字的被子;窗簾,原來是學校統一配置的淡藍色的,現在也變成了淡粉色的。

盈盈像是走進夢中似的看著女孩,女孩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還有幸福。

徐有亮到哪裏去了?盈盈問,她的話剛一出口便發現了擺在桌上的鏡框裏女孩和徐有亮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他出去辦事去了―女孩說,說完又甜甜地對著她笑,好像她的心裏正有許多用不完的笑等著釋放出來似的。

你是他的同事吧?女孩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徐有亮回來了,看見盈盈,他愣怔了片刻,臉有些紅。

恭喜你了,徐老師!盈盈說,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有如此的平靜。

哦,徐有亮尷尬地笑著,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女孩吩咐著:阿珠,給客人拿糖沒有?

女孩甜甜地笑著打開櫃門,拿出一個精美的糖盒子。她剛把糖盒打開,盈盈便站起來,看了徐有亮一眼說:糖就不吃了,不過徐老師,你這事兒辦得也太快了些,我連份子都沒有隨呢,可真是失禮。

盈盈說完便衝出去。

徐有亮也隨著盈盈出去了,他是在樓前的花圃邊趕上盈盈的。

對不起,他說。

盈盈笑了,她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會那麼平靜地笑。

這有什麼對不起呢?她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不過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

其實我愛的是你,盈盈,徐有亮在黑暗中抓住盈盈的手:她……她隻是一個鄉下丫頭,很膚淺的。

盈盈又笑了。她笑著甩開徐有亮的手說:行了,徐大博士―你也沒有必要為了討好前女朋友就把自己的新婚妻子貶得一無是處吧?再說,你討好我又有什麼用呢?

真的,盈盈―徐有亮說,我接受了一個很無奈的婚姻,這也是我為我的朱來必須付出的代價。我在婚姻上已經做了犧牲,但在愛情上我是絕對不會犧牲自己的,盈盈,你知道我的心思,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最了解我。

盈盈把兩隻手抱在胸前,歪著頭看著他說:你說―看我現在還能不能理解你這徐大博士。

徐有亮湊近了盈盈說:我和她認識還不到半個月就結婚了,你說,這能有什麼感情呢?

盈盈說:沒有感情你和人家結婚幹什麼?

徐有亮說:她有錢呀,她老爹是江南一家珍珠養殖場的老板,光憑著養殖珍珠就賺得了上億資產,哦……我是憑著一則征婚啟事找到她的。那老板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說是要找一個高學曆的能夠發展他事業的女婿,我正好符合他的擇婿條件。這不,老爺子現在讓我做他在北京的代理,專門經營珍珠呢,學校的職我已經辭了。

哦,看來應該再次恭喜你了,徐大博士,盈盈說。

盈盈―徐有亮有些急了,說: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盈盈又歪著頭看他了:什麼意思呢?

徐有亮說:我告訴你,盈盈,這場婚姻讓我得到的好處就是少奮鬥二十年,嗒,我們學曆史的你也知道,即使再奮鬥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一定掙到這麼多錢,其實我也並不是多麼稀罕她家的錢,我隻是想讓你早點兒過上好日子。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盈盈問。

徐有亮說:她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也有你的一份,盈盈,有了錢我們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呢?

盈盈問:你是說―我可以接著做你的情人?

徐有亮激動起來:盈盈,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

盈盈默默地打量了徐有亮很久,徐有亮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柔情地看著她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