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鳳瓔不吃不喝三天了, 胃裏灼燒和饑餓的感覺讓她的意識都淡了幾分, 旁邊的老嬤嬤圍在床邊, 一直在勸著她吃東西。

蔣鳳瓔已經沒有力氣讓這個老嬤嬤從她麵前消失, 而且老嬤嬤也是不會消失的, 她得防止她自殺, 怕她離了她的眼撞牆觸死。其實這屋裏連個絲帶一樣的東西都沒有, 更別提尖銳的東西了,上吊和捅傷自己,都是不可行的。

她的眼睛無力的看著架子床的床頂, 不知道這是哪個大戶人家小姐留下來的嫁床,上麵竟然還雕著石榴多子圖,她的眼睛雖然睜著, 但是她的思緒已經飄到很遠了。

回想到三天前發生的事, 她痛不欲生的又流了淚。

那天放學的時候,同班同學許慧美的哥哥向她問路, 因為是同學的哥哥, 她便放鬆了戒心, 結果卻被他拉到了車上, 接著便不顧她的打鬧將她拉到這個小公館裏, 任她再是哭鬧反抗, 仍然是被他霸王硬上弓,得了逞。

被他得逞之後,她立刻就想尋死了去, 可是卻被他攔了下來, 跟她說什麼“喜歡她很久了,知道她最近要說親了,才忍不住將她劫來的。”

蔣鳳瓔哪裏聽得進去這樣的話,她沒有刀沒有槍,隻想一頭撞死也是幹淨,但是他將她摟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開他。

後來她鬧得太過,他又拿了繩子將她捆了起來,防止她尋死。

她尋死無法,隻默默的流著眼淚。

他卻坐在床邊介紹了一番:“我叫做許渭常,是慧美的哥哥,我想你是認得我的。”

又說:“昨晚我是粗暴了,讓你受罪了,對不住,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蔣鳳瓔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看著許渭常,她心裏一陣陣的恨,許渭常又說:“幾個月以前,我接慧美放學的時候見著了你,就再也忘不了你了,喜歡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家裏要給你定親了,很是著急,這才出了這個懵招。”

“我們的初次見麵雖然讓你受驚了,但以後我會補償你的。”他說了一會兒,見蔣鳳瓔不看她,便也不說了,外麵天色還沒全亮,他竟然又上了床,抱著被捆成了粽子一樣的蔣鳳瓔,又睡了個回籠覺。

蔣鳳瓔想到她要麵對的一切,她的未來已經被毀了,她失了貞潔,父母若是知道還能承認她了嗎?父親那個前朝的老秀才,最是推崇那套三從四德,知道她出了這種事,恐怕恨不得將她浸豬籠或者跟她脫離關係吧?

街坊鄰居知道了她的事,以後看她連正眼都沒有了吧?更別提什麼親事了,她這破敗的身子,以後還能有什麼好親事呢?

她睜著眼睛,淚痕未幹新淚已流。

早上許渭常醒了,還給桌上留了個錢袋子,扔在桌上的時候,銀元撞擊的聲音很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嬤嬤笑得眉開眼笑,“老奴一定照顧好太太的。”

許渭常道:“太太這幾天興許想不開,你要好好勸她,她若是少了半根毛,你也不用過了!”

老嬤嬤“哎哎”的應著,許渭常又對床上綁著的蔣鳳瓔說:“這裏的一切都是給你備的,你好好養著,晚上我還來看你。”

許渭常走了之後,老嬤嬤做了稀粥來喂她吃,卻見她閉緊了嘴,連頭都歪倒一邊去,老嬤嬤在旁邊著急,求她好好吃飯,蔣鳳瓔不理她,老嬤嬤又在旁邊嚇唬她,可是蔣鳳瓔心裏想死,哪裏會怕她嚇唬,左右不過一個死,餓死或者被殺死又有什麼區別?

蔣鳳瓔想到神父說過,人死後會上天堂的。

老嬤嬤見她這麼堅持,軟硬不吃,急得團團轉。

就這樣熬到了晚上,許渭常回來了,老嬤嬤趕緊上前去將事情彙報了,許渭常見她閉緊了嘴唇的樣子,竟說:“你若是想絕食也可以,你死了,我就弄死你的家人。”

聽了他的話,蔣鳳瓔將頭轉過來看他,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不敢置信,她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像個惡魔一般。

許渭常見她有了反應,笑了,他竟十分的英俊,這一笑起來更是賞心悅目,可是蔣鳳瓔哪裏會欣賞他的樣貌,“你好狠!”

許渭常道:“殺幾個人算什麼?戰場上死的人少了?還是這年頭買賣人頭的少了?”

“你!!”

許渭常又道:“我是做什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他指著衣領上的軍銜,“這都是用人命換來的,別看它們是金燦燦的,但都是用血做的。”

蔣鳳瓔真狠自己無能,到了這種時候,卻隻能流淚。

許渭常見她又哭了,又去哄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一時想不開,總有些女人剛開始是不樂意的,不過跟了我,現在就沒有不樂意的。”

老嬤嬤還在旁邊勸:“我們老爺這麼年輕俊俏,多少女孩兒想嫁給老爺呢,老爺卻偏偏喜歡太太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