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 不敢(2 / 2)

那臉色紅撲撲的,可比急了一晚上,臉色蠟黃的她還要健康滋潤呢。

也就是擔心謝玖好不容易好了,一下子弄不好,再給嚇過去,太後壓著心裏的火,否則真想好好罵上一頓,解解憋在胸口那口氣。

“你也是的,怎麼就這麼急,不過是暈倒了,還有禦醫跟這兒瞅著呢。再說,哀家已經派人又送了信,知會你不要急,你居然就把開平的事放手,自己回來了?”太後越說聲兒越高,越說越氣。

“朕知道你與皇後感情不同旁人,你是真心待她,可也該知道輕重緩急。你除了是你自己,還是大燕的皇帝,在感情用事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自己身為皇帝的那一個身份?”

顧宜芳聞言,知道謝玖安然無恙,心就放了下來,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些。任由太後一邊責罵,一邊接著他坐下。

“母後放心,清王已經出城受降,追隨者亦已處決,即便沒有接到母後的消息,朕也是打算今日回京的。”顧宜芳隨口道,其實按原本的打算是在三日後,一切安排妥當,萬無一失之計再行啟程,隻是如今對著太後,卻不能實話實說,給太後又多一個理由討厭皇後。

太後點點頭,終於放下心。

“清王,你是如何處置?”

“這個不急,朕已經讓梁國公押清王赴京受審,究竟如何處置他……再說吧。”顧宜芳強忍著說了這麼多話,早就坐立難安地直搓手。

“皇後病體違和,朕若不親眼看見,實在放心不下。”他猛地站起身,往外就走。

太後好懸沒一口氣背過去,連忙叫住皇帝:“你先別走,哀家還有事與你商量呢。皇後已經無事了,你還擔心什麼?有的你忙的呢。”

顧宜芳心急如焚,卻也不好甩開太後就奔昭陽宮,隻得強忍著性子,披著玄色大髦站在地上聽太後繼續道:

“這事兒哀家是拿不定主意,如今你回來了,就由你來收尾吧,本來也是你非要留人家在宮裏給華陽做侍讀。”

顧宜芳臉色陡地一變,“母後,究竟怎麼了?”

“那個秦溱哪,”太後輕歎,隻覺經過這一晚上生生老了五歲,眼角一下子就長出好幾條皺紋。“人家親娘幾番要接出宮去,你都不讓,這可好,死宮裏了——”

“什麼?!”顧宜芳隻覺腦袋嗡的一聲,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母後,你說是誰死了?”

太後一愣,輕聲地安撫道:“哀家是說秦溱,你……沒聽錯吧?”

看那臉色,不知道的隻當他耳朵聽差了音兒,聽成皇後死了呢。

顧宜芳根本再聽不到太後之後又說了什麼,輕施一禮,便往外走:“母後恕罪,朕先去一趟昭陽宮,其他事待以後再說。”

待話音落下,人早就一陣風似的出了房門,可把太後氣的七竅生煙。

“真是——老顧家八百年不出一個情種,就讓哀家趕上了,生了這麼個情種兒子。都說了皇後沒事!”太後忍不住轉頭向郭嬤嬤氣哄哄地抱怨。“你看看,這就是養兒子的好處,別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連正經事都不處理。秦溱死了,他以為能瞞住幾天?華陽都快作翻天了,這要讓大臣們知道人死在宮裏,咱們還不通知人家,還不鬧翻了天啊!”

以前是皇帝在外,怕鬧大了,於皇家名聲不好。如今皇帝回來了,居然也不講究個輕重緩急,眼睛裏就有個皇後!

太後一邊抱怨,一邊還真忍不住鬆了口氣。

幸虧那謝玖命大,身子骨跟個紙片子似的,風吹吹就倒,生命力倒像雜草似的頑強。單聽皇後病了,自家兒子那張臉就半死不活的,這回若是真死了,指不定會跟她鬧成什麼樣兒呢。

大燕宮的規則,進宮便不得騎馬,皇帝自然不受約束,可高洪書頂天不過是個太監,早早在宮門就下馬,拖著下半邊兒都沒了知覺的身子,好容易讓人架著趕到了鹹熙宮,誰知腿腳才有點兒感覺能挪兩步了,就見皇帝蹭地躥出了鹹熙宮,騎著那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又跑了。

他娘的,高洪書暗自咒罵一聲,認命地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半晌,顧宜芳到了昭陽宮,心如擂鼓一般,連此起彼伏的請安聲都聽不進,甚至看不見一路走來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

正殿門由裏往外推開,隻見謝玖著一襲淺藍色便裝,低垂著俏臉,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

顧宜芳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腳步忽然停滯,不敢再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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