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回長夏宮吧,這麼多在跪在宮道,憑地惹人笑話。”謝玖看了顧宜芳一眼。
顧宜芳點點頭,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回了長夏宮。
莊妃和華陽坐在一頂軟轎裏,一人坐在一邊,互不理睬。
莊妃頂著被撓花臉,心裏幾乎比剛才被華陽撓了還要沮喪。說好的飛揚跋扈,霸道無理呢?趕情都是為了她們這些個妃嬪備下來的,看見她稍有不順心就各種甩臉子,怎麼有心親近華陽都是個挨虐的命。
這麼個愣頭青合著隻是窩裏橫,一見了帝後連個屁也不敢放,別說為民出氣撓皇帝,連皇後的裙角愣是連碰也沒碰上。
華陽本以為上了轎,可下和莊妃坐一塊兒了,她肯定絮絮叨叨個沒完,心裏正煩。現在一看莊妃不如以往那麼膩乎,她卻樂得輕鬆自在。
“喂,我先和你說好了,我是不會認你當娘的!”華陽揚著小臉傲慢地道。
莊妃托腮望著轎外的風景,忍不住連翻好幾個大白眼。
感覺要不要這麼良好?以為全世界都想給她當娘啊?
她要有這麼個作貨閨女,她立馬找根繩子吊死在昭陽宮門前!
長夏宮在大燕宮西邊,距離望春宮有很長一段距離。華陽也是轉的暈頭轉向,又因為被莊妃一攔截,再沒有宮人敢告訴她望春宮的方向,所以轉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找到地方。
謝玖坐著禦輦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長夏宮。
她以前一直耳聞莊妃在自家宮裏作妖,搞什麼苦修,如今走進宮裏一看,果然入眼兒的宮女太監除了常往外跑腿的,都換上了麻布衣裳,宮女更慘,臉上就沒有塗脂抹粉的,發髻上更是連朵花也不許戴。
饒是經曆過不少大世麵的顧宜芳也不禁驚呆了。特麼,他這大燕宮裏是有多少神經病混進來了?
“陛下。”謝玖輕輕拉了下顧宜芳的袖口,眼神示意他收斂一下,那大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完全想像不到四周環繞著各色怪胎妃嬪的景元帝,今時今時居然還做不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華陽公主撓傷了莊妃,謝玖怎麼也要給莊妃一個說法。
禁足一月,抄三遍孝經,雖說罰的不重,不過華陽不過四歲的孩子,打不得罵不得,也隻能做做表麵功夫。
不過,華陽身邊的人謝玖是不打算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放過去,否則還真當她是個心慈手軟,人人都敢騎她頭上了。當即就將教養嬤嬤給罰了二十大板,宮女太監失責,也都是二十大板,悉數換上了新人。
謝玖這一番發威,整個長夏宮都給鎮住,連個大喘氣的都沒有了。
顧宜芳反倒笑眯眯的時不時看上她一眼,隻覺得氣勢洶洶的謝玖,反倒別有一股風味。
“秦溱,”最後,謝玖叫到秦溱名字的時候,坐在椅子上的三個侍讀姑娘臉色早沒了血色,單薄的身體微微打著晃,顯是嚇壞了。
秦溱深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跪到皇後麵前,臉上煞白,顫著聲音道:“奴婢沒有勸阻公主,奴婢知錯,願受責罰。”
“是沒有勸阻,還是根本就是你給華陽出的主意?”謝玖挑眉,“華陽才四歲,她怎麼會想到假裝玩捉迷藏糊弄宮人這種把戲?是你親口說出來,還是你們三人本宮一個個的問?”
謝玖話音未落,另外兩個小姑娘也嚇的連忙跪到地上,全身微微發抖。
“是……是奴婢。”秦溱心如擂鼓,她實在經不住華陽軟磨硬泡,又看華陽實在可憐,那麼點兒就連娘也見不到,才出了這麼個主意。
她們幾個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心想皇帝總不會因為這麼點兒事就喊打喊殺的處置她們。哪裏料得皇帝自從露麵就沒說話,反倒是皇後砍瓜切菜似的一鍋燴,把公主身邊的人都給打發了。
“是奴婢的主意,奴婢知錯了,求娘娘……恕罪。”秦溱眨著大眼睛,眼淚在眼圈裏轉,可又怕哭了惹得皇後更加生氣,就那麼一直忍著,讓人看著反而更覺可憐。
顧宜芳微微皺了皺眉,“阿玖,她還小——”
“華陽也還小。”謝玖轉頭,神色凝重地望向顧宜芳。“她們在公主身邊不僅不幫華陽學好,反而攛掇華陽違抗聖意去見秦氏。萬一在這路上有個一差二錯,誰能承擔?”
“不是沒事嗎?”顧宜芳不以為意,看到秦溱眼淚巴巴的,不禁心頭軟的一塌糊塗。“秦溱,你們幾個以後隻管和華陽玩,一起念書,不許再給她胡亂出語音了,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