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收回了手上的釵子,吩咐旁邊的奶娘:“去把長樂公主抱回去她屋裏吧。”
奶娘手下麻利地抱起長樂,正走到門邊兒,皇帝就一身冷冽氣息地走了進來,臉色黑的跟炭一般,連看也沒看她手上的長樂一眼,直接就朝謝玖走了過去,一把將謝玖抱在懷裏。
奶娘忙收回視線,邁步出了房門。
“怎麼了?”謝玖下意識地抱住顧宜芳的腰,這滿身的陰鬱氣息又是怎麼了?她可好久沒見皇帝這般了。她疑惑地道:“你身上都濕了,別著了涼氣。先鬆開我,我給你換件衣裳。”
顧宜芳緊緊抱著她就是不鬆手。
“陛下?”她拍拍他的後背,“你到底怎麼了……是我給你惹的麻煩嗎?”
這下顧宜芳總算開口了。
“你別多想,不關你的事。”他歎了口氣,“朕就是想抱你。”
“……”
謝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你是寵\幸了哪個妃嬪?”她微微揚高了聲音:“你說啊,別不說話!”
顧宜芳驀地鬆開手,一臉愕然,不明白謝玖怎麼會突然想到那裏。
誰知謝玖看到他頭上臉上都落上了雨水,連忙從腰間抽出一條錦帕,二話不說就從頭到臉一頓擦,手上一下輕一下重,顧宜芳不禁就有些懷疑她還在吃醋地報複他。
“你怎麼淋成這樣?沒坐轎子嗎?”謝玖緊緊蹙眉,“高洪書他們是怎麼伺候的,就讓你淋這麼大的雨?”
說完,她忙揚高聲音吩咐外麵準備熱水,轉過身回頭就解顧宜芳的腰帶,隻將他嚇的下意識就攥住了腰帶。
“阿玖——阿玖,我沒寵\幸別人,你,你不用脫褲子驗。”
謝玖不禁一怔,繼而不禁失笑,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要給你換件幹爽的衣裳,你想哪去了?”她越想越可樂,最後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整個人差點兒就掛到了他身上。
顧宜芳一聽臊的滿臉紅,冷哼一聲,推開他直接躺到了榻上。
“喂,你身上都濕著,怎麼就往榻上躺?”謝玖忙不迭的上前抓著他的手往起拽。“你這樣咱倆晚上怎麼睡啊,快起來——”
“朕就要這麼躺,怎麼著!不讓躺,朕就上別地兒去躺!”顧宜芳氣不打一處來,甩開謝玖的手回身就躺到榻上,這樣還不解恨,直接骨碌了兩圈,把整個榻都給滾濕了。
望著顧宜芳挑釁看著她的眼神,謝玖不禁瞠目結舌。
這是大燕朝皇帝?
他是二十四歲,不是二十四個月,要不要這麼幼稚?!
她頭疼地撫額,為什麼她總覺得皇帝比她倆大寶貝還難伺候,還矯情?
“……你,不管怎麼樣,你先下來,穿著濕衣服,把你自己再給弄病了。”謝玖隻差衝她拍拍手,張開雙臂,拿她當兒子一般讓他撲進懷裏。
“你再對朕不耐煩,朕有的是招對付你。”
謝玖好話說盡終於說服顧宜芳下了榻,她還不等長舒口氣,就聽顧宜芳冷笑地撂了這麼一句。
於是,她心頭一口老血好懸就衝出喉嚨噴他一臉。
天地良心,她哪裏有不耐煩,明明是抱著治病救人的心態在對待他,當他是顆玻璃心一般各種委屈求全,哄龍鳳胎也沒這麼費勁過!他要不要這麼顛倒黑白,汙蔑人?
不過,看他滿麵鬱色,謝玖也就將這口氣給他攢下來,當場沒和他一般見識,反而極為誠懇地認了錯,摸順了毛才親自待熱水備好,將他送到了沐浴間。
“陪朕洗。”顧宜芳脫了溜光,坐到檀香木桶裏,一把拉住她的手。
“別得寸進尺。”謝玖咬牙,她現在是皇後,多少眼睛盯著她和皇帝手拉手走進這裏,若不趕緊出去以證清白,就算隻是單純地替他洗身,落別人眼裏都是白日宣YIN。
她名聲已經夠令人非議,她可不想因為這事兒再火一把。
“就要!”顧宜芳的脾氣似乎就擰巴上了,抓著她手就不撒開,倆人像拔河似的拽了半天,謝玖終於是脫力了,瞪著皇帝分分鍾就要翻臉,正在這裏門外傳來安春略顯低沉的聲音:
“娘娘,鹹熙宮……派了人來,說是太妃薨了。”
帝後下意識對視一眼。
太妃住壽康宮,人薨了卻是鹹熙宮太後派人通知,這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