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不羈(1 / 2)

謝玖問完半天也不見回音,眼瞅著秦通玄一張圓乎乎胖嘟嘟的臉抽巴成了風幹的桔子,不由得頭痛又加劇了兩分。

“秦大人?”她揮揮手,“你可聽到我講話嗎?”

“微臣聽到了。”

謝玖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自家祖父說這話時怎麼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微臣家教不嚴,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沒有給孩子樹立良好的榜樣,我是秦家的罪人。”秦通玄越說越悲憤,“我沒有想到自家女兒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連小孩子,甚至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若早知道她會變成這樣,不如當場生下來就一把浸水裏溺死她!”

謝玖默默地歎了口氣,聽自家祖父冗長且亢奮的檢討與自我批評,外加批評秦妃。

用詞犀利,情緒憤慨,聲如洪鍾,喧鬧竟不輸方才平靈和舒宜加起來。

其實,她想說他實在不必這麼自責,秦家也還是有像她這樣心地善良,花見花開,雖然沒人緣,但還是頗有鬼緣的姑娘。像秦妃那樣,純屬自己作死,賴不到旁人身上。

“我說,秦大人。”謝玖深深地吸一口氣,抓住秦通玄講話空隙連忙插了一句話,否則指不定一直這麼聽下去天還沒黑,皇帝又回來。難道今天沒解決的事,還要等他們明天再組團來解決?

“您是您,秦氏呢是秦氏,不能一概而論是不是?所謂龍生龍,鳳生鳳,這不過就是人們美好而幼稚的願望而已,一聽一過也就算了。有道是各人造業各人擔,您做鬼的年頭也不少了,不會不明白因果循環的道理。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指的就是和這人世間的瓜葛。您既以身故,又何必多戀俗塵凡事?”

一席話,說得秦通玄胖臉抽抽的更厲害。

“皇後所言極是。”

謝玖點頭,“那,我們還要繼續說信的事嗎?”

“好吧,皇後且聽微臣緩緩倒來。”

……敢情她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動他放棄那什麼信。

隻是,見自家祖父這麼堅定的念念不忘那不知內裏的信件,謝玖也就繼續聽了下去。

誰知聽下去才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麼回事,是哪家姑娘給他寫的情信。

當年秦通玄正是鴻臚寺卿,做大燕朝的外交工作。一來他生性放浪不羈,熱愛呼朋引伴,迎來送往的工作正適合他,二來深得永徽帝的寵信,做起事來半點沒有束手束腳,整個人意氣風發。

他才華橫溢,博學多聞,卻又有個過目不忘的本領。

那時,他一直覺得皇帝身邊禦林軍有個侍衛看起來有兩分眼熟,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直到有一次魯國使臣來大燕,他負責接待。那個使臣是魯國六王子,鼻直口闊,一雙眼睛跟隻老鷹似的。

秦通玄突然就想起來了,當年他在臨近魯國的永州做知州的時候,常在邊境各種酒館茶肆往來,也曾陪同當時赴魯國使節進\入魯國境內,多次參與飲宴交際。

他看著眼熟的那個侍衛,便與當時負責接待他們的大王子身邊的威武將軍甚為相似。

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以前秦通玄就聽那侍衛說話的尾音微微上挑,有些像永州那邊的口音,他隻道那侍衛家鄉話也是一樣。在見過六王子之後,他腦中電光火石一般,就想起這碼子事,立馬就派了人去魯國境內打探那位威武將軍家人的近況。

那時他與友人約好飲酒,正要起身去酒肆,從魯國送來的信就到了,因友人催的緊,他便順手夾在手邊兒的九州誌裏。

本想著飲酒回來再看不遲,卻不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那封信他也就再沒看到。

“頭兩年我還在地府無所事事的,天天玩兒了樂啊,和早死多年的朋友聚在一起常聊天。後來,我就想到有這麼一樁事,就跟在心裏長了草似的,每每想起來都暗暗後悔,早知道就該先看了再去喝酒,也就沒這樁煩心事,擾的我不得安寧。”

不得不說,秦通玄曝出來的事,完全出乎謝玖意料之外。

“那您……是被殺人滅口了嗎?”謝玖瞪大了雙眸,一臉緊張。

秦通玄再次覺得整個鬼都不好了。

皇後是故意寒磣他的吧?因為他那個不孝子孫秦萱蓉幾次三番想害她。她雖說宅心仁厚不想多作殺孽,心裏還是憋屈,才擠兌的他吧?

“……不是,微臣的確是飲酒過度,醉死的。”他唇角向下扯,麵露哀色,雙手做捧書狀。“生死簿上就是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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