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哪裏是叫好呢,是存心要寒磣人啊。
張伏慧一陣頭疼,這些上不了台麵的,好不容易見著皇帝就把絕活兒都亮出來,管你是唱歌跳舞,還是眼神勾搭。妃嬪就是要取悅皇帝的,她們搞沒搞懂是是取悅,不是讓皇帝取笑啊!
“下麵的人,你還要跳嗎?”顧宜芳笑嘻嘻地問道。
那宮妃一咬牙,反正臉都丟了,沒準再跳一次表現的好,反而給皇帝留下好印象。她咬著牙點點頭,“臣妾還有一舞,獻給陛下。”
眾妃……
高洪書看皇帝高興,手一揮,音樂就又起來了。
這宮妃自己沒摔怎麼樣,她那一倒反而把那宮女給摔個夠嗆,一聽又要聽,宮女連忙往外爬,怕擋到宮妃的道兒,卻不料她裙滿是細碎的圓珠,一摔就掉了小半,再一爬一大半就落到了地上。
那宮妃沒跳上兩步,腳踩到了碎珠上一滑,四仰八叉摔了一跤。
殿內頓時人聲皆無,唯有音樂聲響起,就在樂師猶豫著要不要停下奏樂的時候,上方突然爆出一陣大笑,緊接著下麵的妃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頓時一片和樂融融。
顧宜芳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直拍自己大腿,然後轉臉就朝皇後伸手,一抓她的胳膊,“阿玖,你看。”
不隻皇後的臉黑了,連太後的臉上都有幾分掛不住,皇帝是眼瘸了嗎?
“陛下,”朱德音聲音低沉,臉上笑容僵硬。“臣妾並非惠妃。”
顧宜芳俊臉上現出幾分尷尬,他抓起來看臉才發現抓錯了,誰讓平時他身邊的就是惠妃,一抓一個準,哪料到今天就突然換人了。“唔,朕知道了。”他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轉臉望向台階下麵兩次丟臉的宮妃,她也顧不得渾身骨頭疼,嚇的跪伏在地。
“你也不用怕,難得你讓朕高興,高洪書,賞……唔,一副黃金的頭麵,兩套冬天的宮裝。”
那宮妃疼的臉色慘白,卻隻覺得羞臊的雙頰跟火燒一般。她是進宮睡皇帝的,不是來娛樂皇帝的!
“謝、謝陛下。”
一時間,眾妃拿捏不好情緒,不知該羨慕她得了賞,又在皇帝麵前露了臉,還是該笑她丟了大臉,不用到明日就成了宮裏的笑柄。
高洪書使了個眼色,連忙上來兩個太監給那宮妃給扶了下去。
顧宜芳心情明顯好的不行,連眼睛都成了新月,“母後今日可開心?”
張伏慧表示,她也不清楚。
“皇上開心,哀家也就開心了。”
“朕很開心。”顧宜芳笑,抓著太後的手道:“母後開心,朕也開心。您以後別操那些沒用的心,好好享清福不好嗎?別管那幫子爛事兒,朕有時候看著都煩,母後都看大半輩子了,怎麼就不煩呢?”
太後抿唇,皇帝是真喝多了,還是裝醉點她呢?
“秦妃呢?”顧宜芳往下一看,靠近台階的地方空著一桌。
“她大著肚子不能久坐,哀家讓她意思坐一坐就送她回宮了。”張伏慧聞到皇帝呼出極大的酒氣,歎了口氣。“你別成天隻知道惠妃,秦妃也懷著皇嗣,你也該去看看——”
“嗯,”顧宜芳望向高洪書,“惠妃呢?”
朱德音翻了個白眼,太後這是給皇帝指路呢?喝的顛三倒四的,還跟他提惠妃。
皇帝話音還未落,就晃晃悠悠地起身,高洪書生怕皇帝一時喝大發從台階上折下去取悅了妃嬪,連忙上前扶住皇帝。
顧宜芳眯起眼睛看了看高洪書,酒氣撲了他滿臉。“朕問你話,你不會回答,是活擰歪了?幾天沒順你皮,你就開始不好好辦差了?”
高洪書硬著頭皮,就假裝看不見太後和皇後不滿的神色,道:“回陛下,惠妃在寧安宮呢,這兒是長信宮。”
“唔,擺駕。”
顧宜芳打了個酒嗝,向太後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歪歪扭扭走下了台階,高洪書扶著皇帝在一眾妃嬪譴責的小眼神中一路出了長信宮。
歌舞仍在繼續,皇帝走了熱絡的氣氛便少了幾分。
朱德音抿了口涼茶,眼底一片陰鬱。
“皇後,你是一國之母,心胸理應寬闊些,別將妃嬪爭寵的事放的太重。”張伏慧抬眸,眉眼犀利。“皇帝子嗣單薄,你應該擔心的是皇嗣,而不是那些個無謂的妃嬪。皇嗣是重中之重,無論是誰想傷害皇嗣,哀家都不會坐視不理。哀家希望,皇後也有這樣的決心。”
朱德音直視太後,淡淡地道:“是。”
她明白太後的意思,後妃之間掐個你死我活無所謂,動皇嗣卻是大忌諱。
她一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