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喜脈!(1 / 2)

沈禦醫走進寧安宮怡和殿時,撲麵而來就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一向沉得惠妃器重的鄭禦醫坐在椅子上,耷拉著個腦袋,麵如土色,帝妃二人則坐在榻上,手握著手卻全程沒有交流。

惠妃麵容平靜,看不出心情好壞,反倒是皇帝一張俊臉拉的老長,眼神幽深陰冷,濃眉緊蹙。

沈禦醫四十開外,濃眉大眼,臉色紅潤,極重養生之道。按平日的習慣,他正在理應在飯後邁著方步在圓子裏晃悠兩刻鍾消食兒,然後看會兒醫書,抱著老妻入眠。

可他還沒吃,剛聞著香味,宮裏就派了轎子來接。

他的醫術在太醫院算不上一等一,不過是婦科強上一些,宮中的貴人便是生病也有當值的禦醫供差遣。是以聽說是皇帝派轎子特意接他去寧安宮的,他心裏在便有了底。不枉皇帝守身如玉,殷勤耕耘,惠妃的肚子終於是有了消息。

他還沒未皇帝高興多長時間,自走進暖廂看見鄭禦醫那一臉的屎色,胳應的他原本尚有一絲餓意的胃立馬就被充盈了。

即便是一般妃嬪有孕都算得喜事一樁,能讓盛寵的惠妃在極有可能懷了身子的情況下,氣氛還能弄這麼僵,一進來就是一股陰氣森森,沈禦醫幾乎可以壓上頭顱打賭,肯定是惠妃這一胎出現了問題。

“微臣叩見陛下。”

“不必多禮,過來看看惠妃。”顧宜芳陰著臉,阻止了他的大禮,一指榻邊的木椅。

沈禦醫沒敢做無謂的禮讓,連忙坐過去搭上了脈,驀地,他眉頭一跳。

太醫院這幫熊貨真是專注坑他二十年啊。

誰不知道曆來子嗣都是深受皇家重視的?順利生產出來是他們應該應份,一旦出了一差二錯,就能怪到他們醫術不精上麵。而他這原本在太醫院年紀最小,被坑慣了的,哪個懷了皇嗣都推到他身上。以致形成了習慣,連晚他進太醫院的都敢往他身上推,特麼坑爹坑的習慣成自然了。

鄭禦醫搭上惠妃這條線,在太醫院裏樂的尾巴翹老高,一出問題還是不忘把他拖下水。

“恭喜陛下,惠妃是喜脈無誤。”

顧宜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沈禦醫幾乎憋悶的要仰天長歎,看皇帝這架式分明是聽鄭禦醫說了什麼,在等他最終答複,看他們的診斷是不是一樣。

可他哪裏知道那坑爹貨瞎扒扯了什麼,也沒個暗號對一下,萬一兩人說的不盡相同,依皇帝那張一沉下來就能砸死人的臉,他們誰也落不著好。

最後,他咬牙實話實說:“惠妃似有滑胎的危險,不過並不十分嚴重,臥床靜養,再佐以湯藥,保胎是不成問題。微臣隻是擔心惠妃生產時會出現差錯,最好早早讓穩婆住進來,時刻留心。”

與鄭禦醫的話大體相同,謝玖稍稍放心,隻覺攥著她的大手一緊,她看過去,顧宜芳似乎呼吸窒了一下,麵色鐵青,顯然是被沈禦醫的話給嚇到。

謝玖倒是不以為意,這些個禦醫素來鬼心眼最多,虛虛實實,見皇帝緊張她,生怕出現意外他們也要擔上責任,添油加醋地說上一番,說句不吉利的,萬一她死在產房,也好有個推脫。

前世她就見慣聽慣的,倒不覺得什麼,以前妃嬪懷孕都是確定了知會皇帝一聲,便是秦妃也是善解人意沒講這些個煩心事煩著皇帝,有多健康就說的多健康,生怕給皇帝留個不好的印象。

頭次聽到這類危言聳聽話語的顧宜芳,隻覺腦袋嗡的一聲,竟然有那麼一瞬間頭腦中是一片空白,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想不出。

直到對上謝玖溫柔似水的雙眸,他才恍惚間咽了咽口水,覺得嗓子直往外冒煙。

“那要……怎麼辦?”顧宜芳艱難地問。

殿內寂靜一片,誰也沒想到皇帝問出這麼有建設性的問題。

問的好啊,怎麼辦,當然是養著唄,難道他還能替惠妃生不成?沈禦醫總算明白鄭禦醫那一腦門子官司是怎麼來的。

宮裏懷上皇嗣的不少,落了胎的也不少,就沒哪一個才懷上皇帝就是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臉,就像個受了驚的兔子,支言片語就能嚇的渾身一激靈。別說皇帝,就是公侯世家,他也沒少看見懷有子嗣的家主,沒哪個像皇帝這麼小題大做的。

宮內外皆知皇帝寵愛惠妃,如今看來,果然是情根深重啊。

估計皇帝這狀態下去,沒到惠妃懷孕十月,皇帝就先精神崩潰了。

“其實隻要安心靜養,沒有外來的刺激,應該是不會有大問題的。”沈禦醫咽下最重要的一句話沒說:至於能不能安全生產,就看老天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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