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另一個惠妃(1 / 2)

顧宜芳自打在寧安宮掀了桌子回去,便開始了含章殿宮女太監悲催的生活。

皇帝就跟個自帶火折子的炮仗筒,不用別人點火自個兒就爆體,隨時隨地的咒罵、摔杯摔碗,甚至看著奏折一個晃神,也能把紙鎮玉石獅子給砸了。含章殿人心惶惶,睡覺都不踏實,夢裏滿是呲著獠牙吃人的皇帝。以致宮人麵有菜色,眼底發青,神態越發萎靡,仿若遊魂一般。

高洪書每日便是在躁鬱的皇帝和陰鬱的宮人之間討生活,搞的他都抑鬱了。

好不容易在第二天晌午惠妃冒著小雨趕過來示好,卻讓皇帝給擋到外麵沒讓進。

高洪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皇帝早早吩咐了不許任何放惠妃進來,否則一律杖斃。他隻當皇帝脾氣上來,隨便說說,哪裏知道太監悄悄到殿裏回話,皇帝硬是沒撒口。

直到隔著窗戶看到惠妃真的走了,一桌子的奏折全被皇帝發瘋似的揮到了地上。

皇帝和惠妃打鬧慣了,相互遞台階也就下了,又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高洪書是第一次看到皇帝氣成這樣,連聽到惠妃的名字臉色都是一變,眼底跟掛了霜似的。

就這一次,他見天氣好,隻顧著看天上的雲彩,也沒趴牆角聽帝妃二人談了什麼……他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他跟每次一樣聽著點兒什麼,也能想辦法勸勸調解調解,如今皇帝這暴躁的小模樣,一聽‘謝’字和數字九就炸,他就是條貓有八加一條命也不敢瞎摻言啊。

高洪書也沒叫人進來,他自己蹲下\身默默地收起奏折擺好放正。

也就是皇帝這檀香木的桌案夠大夠份量,皇帝的小身板掀不起來,否則倒黴的就不是這些輕飄飄的奏折了。

說多了都是淚啊,這水深火\熱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高洪書心中暗歎,惠妃到底是把皇帝給玩壞了。

謝玖到了含章殿,一看那陣仗,就知道景元帝氣大發了。

幾個太監守著門,態度倒是畢恭畢敬,口口聲聲卻是皇上下了旨意,後廂乃皇帝處理政務之地,後\宮妃嬪不得入內。

不得入內,她也進去多少回了,現在想起這一條,皇帝就不嫌打自己的臉啪啪作響?

雖心裏這樣想,謝玖卻也不敢就這樣直眉愣眼闖進去。眼前的幾個太監硬\挺著腰板,眼下發青,麵有屎色,顯是讓皇帝搓磨的不輕,此時皇帝正在氣頭上,想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半點顏麵也不講的。

她前世今生加起來服侍景元帝六年,前世景元帝人至中年,殺伐決斷,沉穩老練,根本不必等到有人將他氣成這樣,早就下手解決了。這一世他雖年紀輕,還未練就那一身銅牆鐵壁的功夫,卻對她寵愛有加,兩人作鬧也是他先低頭居多,失控到掀桌子,她是從不曾見過。

景元帝心高氣傲,掌控欲極強,知道被個妃子算計,這若是在前世,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謝玖隱隱地覺得幸運之外,又覺得擰著勁兒的憋屈。

話都是皇帝說的,一會兒雨露均沾,一會兒拐著彎的表示對楚美人有好感,話再一轉就成了她成心算計送楚美人上皇帝的龍榻,什麼都讓他說盡了,連證據都沒有,末了就給她扣上了罪名。

她就跟生吞吐了一隻蒼蠅似的,想起來就覺得嘔。

昨晚上舒宜那醜鬼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在寧安宮晃蕩了整晚,把宮裏明裏暗裏說她壞話的都給記住了,打了一宿的小報告,勸都勸不住。於是,惠妃這一天過的精彩無比,白天皇帝雷霆震怒,掀翻了百年檀香木的漆案,晚上就了整宿眾妃花樣頻出的詛咒辱罵。

“那,有勞幾位公公轉告高總管一聲,望他代為保重皇上的龍體……”謝玖一宿沒睡上兩個時辰,頭疼的厲害,臉上雖淡淡地敷了層粉,眼睛裏卻有紅血絲,看得出精神不濟。

那幾個太監一見惠妃麵容憔悴,神色萎靡,隻道她也被皇帝搓磨的夠嗆,見她轉身要走,有個年輕小太監忍不住道:

“娘娘……您常來。”

其他太監嘴角抽搐,默默地軟了。他們也看出來了,皇帝和惠妃這次定是鬧大發了,皇帝連麵子都不給惠妃留,也不怕讓人瞧了傳出閑話,就讓他們加了一班人,如臨大敵似的擋在門前,好像惠妃真有膽子闖宮似的。

皇帝也不用他那顆腦袋想想,他一句話就是聖旨,再沒眼色的人也不敢違背聖意,更何況入宮一年就爬到三夫人之首的惠妃,能讓神經病打底的皇帝專\寵,視後\宮如無物的,那根本就是人精好麼。就這樣讓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拒之門外,什麼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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