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怒斥(1 / 2)

一路上雖然沒逛到哪裏,馬車卻依照皇帝的吩咐放慢了速度,兩人有說有笑,將車上高洪書準備的糕點瓜果吃了大半,抵達寧安宮時已經是未時三刻。

謝玖伺候皇帝換上了宮中常服,才進了內室也換下芳儀等級的宮裝,穿上輕便的粉白色齊腰襦裙。

花真跟著高洪書和連書坐在皇帝馬車後麵的一輛簡陋的小馬車裏,以備貼身服侍。一路上精神恢複不少,完全沒了萬鍾屋子外麵嚇的兩眼發直,兩腿打顫那股淒慘。

該怎麼說她呢,抗打擊能力逐步在增強。謝玖心道。

眼看著花真手腳麻利地撤下了瑾芳儀頭上份量不輕的金飾,安春才壓低了聲音道:“今日皇後身邊的秋巧來寧安宮了,聽說是嘉芳儀下\身見了紅,宮女報到皇後那兒,皇後宣了禦醫,又派人到含章殿稟告皇上,秋巧沒找到,便又來了寧安宮。奴婢不知娘娘和皇上在一起,便沒有說。”

謝玖點頭,視線停在才撤下的金釵上。

“之後還有什麼消息嗎?”她問。

叩叩,突起兩聲門響,緊接著是高洪書的聲音:“瑾芳儀可換好了衣裳?皇上喝了宮裏的茶甚為喜愛,請瑾芳儀快些出來,一同品茶。”

“有勞高公公回稟皇上,我馬上就到。”

謝玖不禁莞爾,花真卻是個直腸子,噗嗤就樂出了聲。

“那茶不就是皇上上個月賞下來,每次來都喝的?皇上近來越發離不開娘娘,連分開這半刻鍾,換件衣裳的時間也舍不得呢。”

“花真!”安春斥了聲,“越發沒大沒小。”

花真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奴婢知錯了,求娘娘恕罪。”

“以後不可亂說了,讓皇上聽到你這麼編排他,給你扔浣衣局做粗工,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謝玖見花真臉色一白,確是嚇住了她,便不再多加斥責。明明就是這麼回事,但有心人聽到傳了出去,旁人倒還好,皇帝翻臉跟翻書似的,沒準兒就遷怒到誰。

皇帝每次到寧安宮都是和顏悅色,花真是沒見過帝王一怒,伏屍千裏,警覺心越來越低,該是敲打敲打上下一幹宮人的時候了。

“奴婢真的知錯了。”花真小臉煞白,瑾芳儀這麼一說,她連膽汁都要嚇出來了。

“下次再犯,我就罰你天天去倒夜香。”謝玖似笑非笑地的白了花真一眼,起身便往外室走。

安春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花真,連忙跟上去,在謝玖身旁壓低聲音回複之前的問話:“嘉芳儀的胎是保住了,但卻被皇後派去傳話的寧蘭不留情麵地訓斥了一頓,連皇後派去照顧的宮女嬤嬤也都各自挨了五板子。”

謝玖不禁搖頭。

在與柳妃達成交易後,她同皇帝說過的第二天,皇帝就派了人裏裏外外查了一遍長秋宮,本就是她布下設套給柳妃鑽,騙她話的,一番搜索下來自然什麼都沒有。偏嘉芳儀會錯了意,皇後成日派人守在長秋宮也就罷了,現在連皇帝的人都來,她便認準有人要毒害她肚子的孩子,以致原本她就思慮過重,越發的疑神疑鬼,吃點飯就肚子疼,喝點湯就喉嚨痛,一天照三餐作。

今天不知道又怎麼了,居然鬧到這地步。

景元帝子嗣單薄,按說妃嬪有孕是件大喜事,便是再不得皇帝的喜愛,為皇家添人進口也是大功一件。至少明麵上皇帝沒有貶嘉芳儀的位份,隻是禁足在長秋宮。懷胎十月,挺著個肚子好好表現,拉攏皇帝也好,靠近皇後也好,哪怕偶爾向太後示示好,哪個開心了都少不得好處。

若一朝產下皇子,沒準皇帝的怒氣就消了,怎麼著也比整日在宮裏愁眉苦臉,悲傷春秋,天天念些酸掉牙的情詩來得實惠。

都說隔輩親,秦妃的華陽公主太後就喜愛的不得了,三五不時就抱到鹹熙宮玩鬧,賞賜更是源源不絕。之前因毆打賈黛珍而被皇帝貶到望春宮的趙才人,她在懷孕時太後便照拂有加,還沒生下皇嗣便越級按芳儀的待遇。

可這賈黛珍就是有讓原本可以向好的方向發展的趨勢擰著彎的往悲催裏拐。

皇後把持著長秋宮是一方麵,主要是賈黛珍胸大無腦,根本沒走太後那條路子,一條路到黑,就是一個字:作。

顧宜芳歪在躺椅上,腿上攤開一本畫冊,他一手捧著茶盞,一手漫不經心地翻看,聽到腳步聲抬頭看是謝玖,眼裏才有了笑意:“換個衣裳也那麼久……聽你的宮女說,你現在還在練畫。這本畫冊對於你太深了,看看熱鬧就好。”

謝玖想起同周妃的約定,便告訴了皇帝,自己拜了師父。

“唔,”顧宜芳想了想,“周妃好像畫藝還不錯。不過,真正的畫畫高手卻是莊妃,她的人物畫堪稱一絕。隻是她現在的人有點兒怪怪的……”他回想每次莊妃像狼一樣盯著她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拆骨入腹,變出個孩子,他就渾身發毛,兩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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