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又見故人(1 / 2)

出了永昌門,在謝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旁便迅速地聚攏了十來個人,為首的正是萬鍾,他身著青色素衣長袍,頭束網巾,一身貴族公子間極為普遍的休閑裝扮。

帶著她出門,還欽點萬鍾隨扈,是怕他們倆的醜聞知道的人還太少吧?

謝玖搞不明白景元帝神奇的腦回路,便聽萬鍾在外道:“郎君,人員已經就位。”

“不急,”顧宜芳漫不經心地道:“先找個寬敞的屋子歇息歇息。”

謝玖知道這是要讓她換衣裳,可外麵的萬鍾不知道。

皇帝一大早傳諭要去陳府,拱衛司忙的人仰馬翻,從永昌門出來到老槐樹胡同的陳府,一路關卡重重,明麵上馬車外隻安排了十二個人,暗地裏保衛聖駕的不下二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腦袋掛到腰帶上,就怕路上磕著碰著,路人放個大點兒聲的屁都怕驚著皇帝,現在可好,剛出宮門還沒上路就讓他給找個寬敞的屋子,皇帝當他是抗著乾坤百寶袋的太上老君,要什麼就能揪出什麼來?

萬鍾臉色鐵青,額間冒汗,猙獰地望著呆瓜一樣站在旁邊的高洪書,皇帝沒見過世麵,高洪書總不會不知道皇帝的安全是有多重要吧?

高洪書視若無睹萬鍾的求助,萬鍾不知道裏麵有瑾芳儀,他可是看著瑾芳儀穿著宮裝進去的馬車。“萬大人可有不方便之處嗎?”

萬鍾咬牙,“沒有。”

“那還不快走?”顧宜芳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還要讓朕等多久?高洪書,朕告訴你,再讓朕等,朕就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到你頭上,回宮咱一筆筆的清算。”

高洪書頓時如遭雷擊。去特麼的皇帝,去特麼的瑾芳儀,去特麼的萬鍾,他自小家境貧寒,賣身為奴,辛苦勞作,一路摸爬滾打混到內官監是為了讓他們耍著玩的嗎?

誰見過一殿大總管跟進跟出的,像個長隨似的跟在皇帝身邊?誰見過堂堂的內官監太監不在其位擺弄宮裏一眾大小太監,掌控他們的生死榮辱,成天在皇帝屁股後麵任人搓磨欺壓的?

他就是啊!

皇帝封了他再大的官,他也就是個掛名兒的命,什麼他都可以甩手給副職去做,真正需要他親力親為的隻有任皇帝折磨至死!

“陛下,你不是微服出巡嗎,怎麼還一口一個朕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皇帝?”謝玖忍俊不禁。

馬車雖開車窗,外麵掛著層帷幔,萬鍾站在近處回話,卻是連一眼也不敢往裏瞄的,如今一聽裏麵付出了女子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他前天還在寧安宮聽過這個聲音,是瑾芳儀沒錯。

皇帝出宮要去陳府已經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聽了瑾芳儀的聲音,他卻隱約恍然。

瑾芳儀和他傳了那麼出讓皇帝丟份兒的醜聞,皇帝沒有處置他們任何一位,莫不是此次將瑾芳儀帶出宮,就是要把她連帶著他一同掐死在陳府,一並給毀屍滅跡,一了百了?

萬鍾越想越心驚,滿腦瓜子冒汗。剛才明明是他的錯,皇帝還說要算到高洪書的頭上,這就是因為一會兒就要弄死他了,這點兒小錯就不必算了,是吧?

顧宜芳等了半天馬車還是沒動,火騰地就上來了,一個兩個都肉筋筋,不得力,他是眼睛讓屎糊了挑了這麼兩個心腹!

“你們往這兒一杵是幾個意思?有事兒說事兒,不想幹直接一句話的的事兒,一個個愣頭青似的,一到關鍵時刻就呲花。”

謝玖估摸著是屋子一時間不好找,為了皇帝的安全又不能隨隨便便地挑間客棧就進,安撫地握上皇帝的手道:“一會兒我叫花真上馬車,幫著我換上常服就好了,這一時間屋子許是不好找。”

“連間屋子也找不到,朕還要他們有作用?”顧宜芳滿心不悅。

今天一大早就不順,堵在興安門半個時辰,好容易趕出了宮門就讓萬鍾給堵這兒就不動地兒。知道的是他應變能力差,找不到屋子,不知道的還隻道他陰謀造反,把皇帝困永昌門外邊了呢。

“臣在桐花胡同有間屋子,若是陛下不嫌簡陋,那裏便可。”萬鍾見皇帝‘朕,朕’地毫不掩飾身份,他也就恢複了君臣之禮。

“換件衣服而已,有什麼簡陋不簡陋的,就去你那裏吧。”顧宜芳拍板,繼而叮囑道:“在外麵還是不要太過招搖,你就叫朕郎君吧,還挺好聽的。”

萬鍾:“……”

馬車緩緩駛動,萬鍾雖安排了明裏暗裏的人員保護,卻沒有淨街,五常兵馬司也沒有接到曉諭,街上倒還和平常一樣喧鬧繁榮,兩邊店鋪林立,百姓來來往往。陳會是禦林軍校尉,天子近衛,但在京師這樣的家世數不勝數,居住的府邸遠在西城。他們一路要穿過這條京師最繁華的街道,才能到達城西。

萬鍾一行十數人緊張的手心冒汗,氣氛凝重。馬車內卻是輕鬆愜意,一派歡樂。

謝玖趴到顧宜芳的大腿上望著帷縵外麵,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空氣中還傳來陣陣食物的香氣,和一聲高似一聲的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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