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黃雀在後(1 / 2)

子時,烏雲遮月。

安春和花真提著宮燈,來到了正東方的宮牆前,花真縮著脖子,踮著腳一副逼良為賊的模樣,環顧四下無人,才捏著嗓子小聲道:“安姐姐,現在沒人,我們快點兒,我想尿尿。”

“……”

安春隻作沒聽見,從懷裏掏出了她親眼見到瑾芳儀當作寶貝似的棒在手裏的木簡項鏈,上麵星星點點血跡。

花真眼急手快遞過去火折子,那木簡雖小,按道理來講怎麼也得燒上一會兒,誰知那火才挨上就邊,小火苗一卷嗖地將木簡包裹住,眨眼間就化作一堆灰飛,不等落在地上,一陣風過來就吹個幹幹淨淨,地上連點兒渣渣也沒剩。

花真隻覺後脖頸嗖嗖冒著涼氣,顫聲道:“剛才,你聽到慘叫聲沒有?”

隱約似乎還有嬰兒的哭聲。

安春遲疑地搖頭,“你多心了。”

放到地上的宮燈明明滅滅,安春擋著風,小心翼翼地起身提了起來,連風也沒有忽地就滅了。她一怔,便聽花真嗷地一聲尖叫,一把抱住了她。

“安姐姐,好可怕呀,剛才明明沒風是不是?一點兒風也沒有吧?安姐姐,你說娘娘讓我們燒的這是什麼?會不會是巫盅之類的東西啊?我們燒了,會不會找上我們?”

安春拍了拍花真的後背,幸虧有她在,經她這一鬧,自己反倒不怕了。

“你別瞎想,娘娘把項鏈交到我們手上的時候,皇上親眼在旁邊看著呢。如果是巫盅,難道皇上還會縱著我們娘娘?”她頓了頓,“你可長點兒心吧。”

以前她隻當花真天性純善,藏不住心眼。今日在禦花園一馬當先,甩膀子打的易美人嘴巴啪啪作響,才覺得這姑娘實誠的有點兒過頭了。

宮人都道瑾芳儀有今天沒明天,若是旁人也就做做樣子了事,畢竟得罪的妃嬪不定哪天就得了聖恩,即便沒得皇帝的青睞,到底是妃嬪,處置個把宮女還不是手拿把掐,偏花真眼瞅著用了全力,倒是全不藏私。

瑾芳儀估計也沒想到得了這麼個寶貝,看她的眼神都閃閃發光,估計不過幾日便會有賞。

這是瑾芳儀無恙,若真是就這麼一命嗚呼去了,花真這麼一個小宮女敢打妃嬪,哪怕易美人關進了冷宮,旁的妃嬪麵上也不好看,遲早找茬,沒幾天估計也隨瑾芳儀去了。

都不知道說她傻人有傻福的好,還是二傻少女歡樂多。

安春點上了宮燈,拉著花真的手往回走。她雖性格沉穩老練,到底不到二十歲的姑娘,走夜路還是有幾分害怕,尤其花真緊緊貼著她的後背,幾乎半邊身子掛在她身上,顫巍巍的氣息吹到她的後脖子,汗毛刷地就豎了起來。

“你好好走路。”安春道。

花真就像沒聽見似的,還貼著她。“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安姐姐。”

安春沒答話,腳下加快步邁,繞過轉角就是燈火通明的正殿,裏麵的道士依然是擺陣做法。見了光,安春提起的心總算放下,身後若有似無的腳步也沒了聲音。

“你也覺得——”

花真長舒口氣,見安春滿麵緊張,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樣勇敢,不禁笑著打趣,話才出口便聽她們才走過的方向嗷地一聲高亢的尖叫,緊接著窸窸窣窣躥出一隻一尺來長的大黃貓,眼睛滴溜溜冒著光。它似乎也被那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又見了她們,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然後喵地叫了一聲,揚著高傲的貓頭,幾步又躥到寧安宮別一頭。

“有人跟蹤我們。”花真小聲忿忿地道。

安春提起裙擺就快步往回走,花真知道不是心裏想的鬼,膽子也大了起來,兩人繞了宮裏兩圈也沒找到行跡可疑的人物。

東麵最近的就是瑾芳儀現在住的暖華殿和道士雲集的怡和正殿。

那聲音高亢尖銳,聽得出是男人的聲音,可能是太監,也可能是那幫子道士。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說出瑾芳儀讓我們燒了什麼,你猜的也不行,知道嗎?”安春沉吟道。

“那如果問我們燒的是什麼,應該怎麼說啊?”

安春啞然,這是官家小姐出身?是讓家裏大人給養傻了吧?

“沒有這回事,你說什麼?”她咬牙。

花真驚詫,還能一推六二五這般幹淨,她的教導嬤嬤怎麼從來沒教過?!

安春:“……”

第二天日上三竿,服侍了瑾芳儀洗漱完畢,安春便如實回稟。卻見瑾芳儀淡淡一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是暖華殿的道士。”謝玖示意花真抬高銅鏡,淡抹脂粉,大概睡的香甜臉色也好的許多,隻是臉頰仍是瘦了。這張臉瘦了就少了許多豐腴時的嫵媚,看起來冷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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