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夫人沒想到謝玖會問這個問題,頓時愣在那裏。
謝玖起身坐到梁國夫人的旁邊,上半身湊近了,輕聲道:“女兒在宮裏是什麼樣,不說娘肯定也想像得到。如今皇上寵我,對我好些,就跟剜了那些個女人的心肝肺一樣,恨不得我一時出了差錯讓皇上厭棄才好。見麵隻是維持著表麵的平和,私下她們不知怎麼抓心撓肝地想揪出女兒的把柄。”
她頓了頓,道:“我一場病將事情忘了個七七八八,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若讓宮裏知道了,握在誰手裏就是柄殺人的利器。我知道娘是擔心女兒心裏又活份了,放不下那人。隻如今女兒卻顧不了那麼多,知道了早做準備也好。這事讓皇上知道……隻怕女兒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上次梁國夫人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說,她隻顧擔心被梁國夫人看出自家女兒被換了芯子,一時也沒思慮那麼周詳。後來卻是越想越不對,連她都想著前世如果知道這消息,定叫淑妃永世不得翻身,得不了好。若是宮裏旁的人知曉,肯定對付她也是不遺餘力,至死方休啊。
雖想的明白,無奈與宮外消息不暢,這又是不能經第三人口的事情,心裏火急火燎的也沒辦法。
好巧不巧皇帝就提出了讓梁國夫人進宮。她才不理皇帝是為了什麼敲打還是教訓諸多原因,能見到梁國夫人,她怎麼也要把這人給問出來。
前世淑妃從不曾曝出私情醜聞,可她這一重生,許多事都和以前不同,她也不敢過於篤定。隻想凡事還是周全些,萬一她就是倒黴催的,前世淑妃沒碰上的事都給她碰上了,她也是沒辦法,隻能硬扛。
梁國夫人也知道謝玖說的是這麼個理,兩條修眉煩躁地擰在一起。
“你自小做事一板一眼,老氣橫秋的像個小老太婆,娘也不知道你怎麼就喜歡上那麼個風\流紈絝子。好在那小子家裏早定下親,紅粉知己遍天下,沒將你看在眼裏,要不然你這傻姑娘還不手拿把掐就讓人家……”
謝玖腦海裏不禁就想想了前世淑妃那古板端方的模樣,居然喜歡的還是個風\流公子。
在她看來,或許就是淑妃為人太拘束了,才看上了那麼奔放的貨色。
“娘,到底是誰?”她追問。
吐槽什麼的,等說出名字,她也一起加入熱鬧些不好嗎?
梁國夫人歎了口氣,看來女兒當真是半點兒也記不得了,當時那麼喜歡的一個人。“就是如今皇上麵前的紅人,榮候世子萬鍾啊。”
謝玖隻覺頭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經久不停。
特麼的竟然是萬鍾,怎麼會是萬鍾,為什麼要是萬鍾!?
謝玖想哭,嚎啕大哭。
重活一世,再沒有人比她清楚萬鍾得寵的程度了,那簡直是景元一朝的一個傳奇人物。
原本萬鍾隻是京師裏麵再尋常不過的一個紈絝子,仗著家勢吃喝賭,外加和漂亮姑娘愉快地玩耍,風\流韻事不斷。皇帝慧眼識珠,提拔他做了拱衛司指揮使,官正七品,暗地裏為皇帝搜集情報工作。後來皇帝收回皇權鏟除了不少擋路的大臣,也都是萬鍾一馬當先,居功至偉。
十年之後,他還是拱衛司指揮使,卻已經官至正三品。
拱衛司後設獨立的詔獄,可自行逮捕刑訊、處決,連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無權過問。是皇帝的一把利刃,雖是三品,不論官居一品的實權派還是皇親公候都頗為忌憚,不敢與之硬碰硬。
是景元帝名副其實的第一寵臣。
原本謝玖還暗自祈禱最好是名不見經傳的公子哥,即便有什麼閑話傳出來也好掌握輿論導向,漸漸風氣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