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詛咒(1 / 2)

守殿太監緊緊按住趙才人的肩膀,完全禁錮住她,將她按跪在地上。謝玖不敢望過去她的方向,她肩上的嬰靈似乎生氣了,嚶嚶的哭聲變成尖厲的嘶喊,像是貓被殺前撕心裂肺的叫聲。

趙才人趴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

“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謝玖心裏湧出徹骨的涼意,身體就好像不受控製地,一茬接一茬地冒起雞皮疙瘩。腦中思維愈顯混亂,伏在地上痛哭的母親恍然接變成了另一個女子。也是象牙白的**,一張姣好的臉蛋被淚水浸濕,眼睛微微腫起,哭聲嘶啞。

……那是她前世的模樣。

謝玖瞬間清明。

臉上濕濕的,她抬頭撫上,才發覺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前世,她的孩子兩個多月,甚至在她還不知道時便被人做了手腳落了胎。那時她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啟祥殿,哭了整整三天,幾乎一生的眼淚都用盡了。

那時她痛心孩子的離去,更痛恨自己自詡小心謹慎,籌謀人心,卻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可是,她哪裏知道,死去孩子怨念竟這般深,不願離去。

那麼,她的孩子呢……是不是也是這樣……

她不自覺地望向趙才人,幾個太監已經拉起她,要將她押回長秋宮。她肩膀上的嬰靈黑漆漆的眼睛變成一片血紅,他呲著牙,口中鮮血淋漓。似乎察覺到謝玖的視線,他猩紅著眼睛望過去,似乎在仔細看著她的臉,然後慢慢飄起,向她的方向飛來。

謝玖就像被定住一般,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眼見著嬰靈越來越近,她忍不住在心裏大罵自己不長記性。知道能看到這些東西,就不該總是和他們的視線對上,引鬼上身!

又不是她下的手,嬰靈為什麼要找上她啊!

猩紅的眼睛停在麵前,和她隻有一根小手指的距離,一股血腥氣撲麵而來。

謝玖幾欲作嘔。

“去找背後害你的人,找我算什麼能耐,隻知道找軟柿子捏,不是一個鬼該做的事!”她在心裏狂喊。

忽然,麵前的嬰靈消失不見。

謝玖頓覺身子一鬆,癱軟在椅子上,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她下意識地望向殿門方向,果然,即刻便聽到太監拉長的聲音——從未有過這樣一刻,是她覺得太監的聲音竟然這麼悅耳動聽——

“皇上駕到!”

話音未落,殿內呼拉跪了一地。謝玖連忙起身,哪知她仍腿軟,沒有掌握好力度,跪下時竟然發出通地一聲。

景元帝循聲望去,隻見謝玖一臉肉疼的模樣,額際密密麻麻的汗珠。

“謝芳儀,你怎麼了?”顧宜芳很是好奇。

謝玖沒想到直接會被問話,愣了一下,勾起一抹自認溫柔實則僵硬的笑:“剛才……臣妾有點兒腿軟……”

顧宜芳點點頭,他大概知道情況了。“都起來吧。”

眾妃起身,這樣仍跪在地上的謝玖便顯得更加醒目,顧宜芳掃了一眼,見她雙手撐地,顫巍巍地強要起身卻力不從心的模樣,心下一軟,幾步過去拉起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謝玖手尖冰涼,直到顧宜芳溫熱的大掌貼過來,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放下。她心道:“果然還是皇帝最是好用,終極的防鬼利器啊。”她歡喜地摸著微硬的大手,心下踏實起來。

顧宜芳下朝便收到消息,端王顧宜苓明日午時到京。

端王顧宜苓是他一母所生的弟弟,小他兩歲。與他不同,太後自小就chong愛小兒子,凡是顧宜苓想要的,太後就一定會送到他手上。念書不行,就學武;學武膩了,又開始學畫;畫作不行,又開始彈琴,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最後什麼也都學了些,什麼也都沒學精,是個半吊子王爺。唯一最厲害的是他那張嘴,隻要他想,能把任何一個女人哄的美上天。太後每次見了端王,都直嚷著笑的她又多幾條皺紋。

藩王最早七八歲就藩,端王一年拖一年,竟生生到了十七歲還賴在京師,隔三岔五進宮哄著太後一堆堆的金銀珠寶賞進了端王府。後來大臣非議過大,連名上折要求端王就藩,太後無奈之下這才鬆了口,也還是要到過了她的生辰宴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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