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開始就注定結束灰蒙蒙的天空裏飄落著雪末兒,汽車在馬路上走的小心翼翼一輛貼著一輛,車屁股的尾氣熱騰騰的往上冒。白綠相間的柵欄立在馬路中間,冰溜子從縫隙中流出來,透明中參著黑色,雪花飄落在上麵,一點一點的積累,落到一定厚度滑落在地上。街上的霓虹燈映著,一片紅一片綠,三三兩兩的人走過,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能看到沒有被圍巾口罩遮住的眼睛,幽幽的綠光和藏滿肉欲的紅光在她們眼睛裏交替。
在這座城市,白天和黑夜沒多大區別,白天的太陽和夜晚的月亮差不多,隻是提供光亮,沒有多少溫暖。這座城市在地球的北部,冬天是漫長而寒冷,夏天太短暫而使人們忘記了炎熱。這裏礦產資源豐富,尤其以煤炭居多,煤炭的開采和輸出正帶領這座落魄的老城走向繁榮。破舊的街道和年代已久的混凝土房即將不屬於這裏。
一條大紅色的圍巾隨意的搭在肩上,不經意間雪花落進那白皙的脖子裏,那身體在藏藍色毛呢大衣裏微微一顫。趙羽停下腳步,雙手捋了下頭發,將圍巾緊緊地圍住脖子,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差5分鍾9點,跺了跺腳,向學校走去,雪越下越大,在她腳下發出吱吱的聲音,學校門口那個等她的人讓她心口炙熱,恨不能馬上出現在他麵前。張毅開著車,停在學校馬路邊,教學樓上大大的“、、大學”四個字映在車窗上,他望著那亮閃閃的燈光發著呆,他不知道他與小羽該怎樣發展下去,他比小羽大10歲,30的他在他父母的眼裏早該結婚了,可小羽怎麼會是陪伴自己一生的那個人,她還那樣年輕而瘋狂,怎能早早受婚姻的約束。小羽看到他的車,走過去,步伐輕盈了許多,每次見到他心裏莫名的燥熱,手心裏冒汗,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吻他,可她卻不願意讓別人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瘋狂。坐在他身邊,小羽望著他,兩人沉默著,張毅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安靜,他吻了下小羽,給她一個充滿溫柔愛意的眼神,她臉上的那絲冰涼觸動了他嘴唇上的神經,然後傳遍了整個身體,他知道,隻有她能帶給他這種感覺和刺激。小羽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瞼,她很享受這樣,在離他最近的地方,聽著自己喜歡的歌。張毅車裏的歌都是小羽為他下載的,當然都是自己喜歡聽的,什麼張靚穎、陳奕迅的歌都是他們共同喜歡的。今天和往常一樣,去冬城喝咖啡。冬城咖啡是他們經常去的地方,老板阿k是張毅的高中同學,聽說這個店當初是要和張毅一起合開的,裝修都是兩人一起設計的,後來因為張毅個人原因退出,就交給了他一個人經營。還是老樣子坐在隻屬於他們的角落,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見外麵飄雪的夜晚是那樣安靜,雪花在空中飄著,偶爾一束光打過來,張毅那堅定的眼神,挺挺的鼻梁,下巴那性感的胡茬子讓他無一不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二)
周五的晚上必定是個狂歡的夜晚。、、大學是這座城市唯一的一所大學,在這個懷舊的城市這座大學無疑是走在前沿的,國家援建的新型綜合性大學,這裏彙集著各種人才,當然也不乏一些混吃等死的。一色的英倫風格建築,三五成群的學生在黃色的路燈下移向門口,雪花在燈光下那般晶瑩透亮,飄落在大地。遠遠的就會突然發現學校門口停了許多車,雨刮器時不時的動一動,掃去玻璃上的雪,車屁股後麵冒著熱氣似乎在等待獵物而隨時出擊的豹子。女學生們相互攙著,嘴咧著,眼神四處飄著踏著高跟鞋走出來,尋找著自己的目標。一輛藍色賓利車頭對著校門打著雙閃,兩個女生說笑著走了進去,藍色的車門一拉,那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隻留下深深地車輪印子鑲在被壓磁的雪上。
張毅抬手看了看表,皺了下眉,“小羽,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學校。”她沒有說話,低著頭玩著手機,纖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擢著,她不想離開他,不想回學校,她總是喜歡在他麵前小任性。張毅知道,每次她不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是不理不回應自己,沉默著。麵前這女人,不,在他眼裏是個女孩,他總是不願意做出讓她不願意的事,盡管今晚他還有事要去辦,但為了眼前這個人他顧不了許多。他把小羽帶回了公寓,這套複式公寓隻屬於他們兩,張毅平常下班後都自己住在這,隻有節假日回父母那住邊。張毅停好車,拿上包,準備說點什麼,小羽深情地望著他,那眼睛好像有團火燃燒著,能把周圍的東西全部融化。張毅的每根神經末梢都在顫動,血液沸騰了全身,小羽湊過來她那美麗的麵龐,一深一淺的呼吸吐在張毅臉上,柔和的車燈下兩團火纏繞在了一起,小羽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吸允著,那般野蠻,張毅憋得喘不上氣,雙手在那柔軟的身體上摸索著,此時車上隻有喘息聲和心髒跳動的聲音。小羽埋在他胸口喘氣,看見他胸口劇烈的起伏她說不上來的興奮。他抱著小羽進到房子裏溫柔的把她放在沙發上,小羽把圍巾和大衣搭在沙發上,脫掉雪地靴盤腿坐在沙發上,柔軟的黑色長發隨意的配在胸前,米白色的裙子讓她白皙的皮膚更加完美,燈光下的她晶瑩透亮,皮膚上每根汗毛都可以看見,都在微微顫抖,張毅端著加熱的牛奶望著她忘記了一切,地球停止了轉動,空氣不再流動,時間不再行走。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這裏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紫色的床單也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一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漫天飄雪的夜晚,他們在這裏度過了狂歡的一夜,種下了愛情的種子。小羽柔軟地像條水蛇纏繞著他,皮膚間的摩擦讓彼此的荷爾蒙急劇升高,小羽吐出來的氣灼燒著他的皮膚,以電流的速度從每個毛孔湧向心髒,讓他熱血沸騰,他用力地抱著小羽,將她壓在身下恨不能一口吃掉她。
(三)
城市西部的這片城區,建築物早已破舊不堪,道路也常年未整修坑坑窪窪的,難以想象許多年前這裏是多麽的繁華。遠處樓上的一扇窗戶在風裏搖擺著,幾個玻璃碎片還在上麵,如果路過的人不小心被掉下的玻璃砸傷該是多麼悲傷的事!腐爛潮濕的氣味兒彌漫著整條街道,三兩個路燈立在路邊發出幽幽的光,一點一點地被黑夜吞噬,偶爾一輛出租車急速駛過,車輪的痕跡被雪一點一點掩埋。角落裏一家翻新的酒吧與這格格不入,老遠就看見幾個閃著藍光的大字——紅色酒吧。門口的車亂七八糟的停著,不時地有人進出。原先酒吧門口還有保安管理秩序後來發現沒有必要,根本無濟於事,喝酒的沒喝酒的都管不住,沒人聽你的,一個比一個橫,一個比一個騷(這裏指厲害的意思)。巨大的落地窗是這裏的一大特色,透過窗子酒吧裏的一切你都可以看到,舞池裏激情四射,台上倚著鋼管、、、五光十色的光柱在人們頭頂來回轉動,甚至透過玻璃打在對麵的牆上,深紅色的磚塊露在外麵,褐色的漆一塊一塊的卷著邊,歲月在這些建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這些破舊的建築正在慢慢走向消亡而這座城市卻在重生。
透過虛掩著的門,看見酒吧的服務生端著酒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走動,煙霧繚繞中人們隨著音樂左右搖擺,釋放激情。老規矩,今天的人尤其多,在這裏嗨的基本以年輕人為主,這個酒吧人氣很高,在這裏無論男女想怎麼嗨怎麼嗨。一流的音響,絕對棒的光效,時尚的設計風格,到位的服務讓這個開業不到一年的中型酒吧在這座城市崛起。“艾西,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蘇琪站起來,湊在艾西耳邊大聲說。“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聽不見”,艾西用手向後捋著波浪一樣頭發,看著琪琪看看坐在旁邊的於磊。於磊和她們是同一個學校的,但不是一個專業,學新聞傳媒的,比艾西高一級算是她的師哥,可艾西從來沒有叫過。自從上次給朋友過生日認識了艾西就喜歡上了她,三番五次邀請她出來玩都被婉拒。今天卻意外的把她約了出來,特地開了家裏才給配的新車去學校接的艾西和她的閨蜜琪琪。燈光下的艾西臉上微微泛紅,寬鬆的白色襯衣紮在牛仔褲裏,腳蹬一雙棕色高跟鞋,曼妙的身段在燈光下若隱若現,牽動著於磊那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小心髒。於磊端著酒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個,艾西,琪琪,還有他的一個兄弟舉起酒杯走了一個,目前為止他們四個人已經喝了將近三紮啤酒,一瓶洋酒。於磊給他兄弟小炎使了個眼色,繼續拿起酒杯準備和艾西碰,艾西酒量挺厲害的,但今天已經差不多了,“我說於磊,你今天安的什麼心,是把我往死裏灌昂、、”,琪琪正準備拉艾西勸她不許再喝卻被小炎拉到一邊。艾西眨巴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於磊,倒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於磊臉上泛著羞,不敢直視她,向周圍環視一圈對她說“艾西,我於磊什麼樣一個人你不是不知道,我灌你,是你說要玩好好玩的,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個意思,好歹給個話。”於磊暗自平複著心情,等著艾西的反映,於磊追求艾西在學校早已不是個秘密,艾西從未拒絕可也沒說同意交往,就是淡淡的表示知道了而不做任何反映。恰恰因為這點激怒了於磊,讓他非把艾西追到手不可。於磊與生俱來的那種富家子弟的氣質讓艾西十分討厭,對於他說的話好像別人都隻能遵從,而她偏不。她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大膽的女孩,她不會刻意迎合別人也不會一意孤行。艾西端起酒杯,卻隻是聞了一聞,並沒有喝下去,她深知自己今天真心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她伶俐的起身,把他的話拋在耳後,走進舞池與大家一起搖擺著,哼著歌,她心裏開心,有人喜歡總是件幸福的事。於磊望著她的身影,一股怒氣竄了上來,他搞不明白自己這樣一個長得也不錯家裏也有錢的一個人怎麼就搞不定一個艾西,越想越來火。他走到艾西身前,故意貼著她,在她麵前跳,艾西從未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眼前這這個男人身材健碩,皮膚偏黃卻很光滑,重要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彎彎的,長長的睫毛,硬生生的叫女生都嫉妒。琪琪被小炎死死纏住,身子坐在沙發上陪他做遊戲喝酒,心卻去人群中尋找艾西了,煙霧繚繞,忽明忽暗,人頭攢動,如何尋找的到,琪琪一個頭兩個大,微微蹙著眉,眼睛裏閃過一絲憂傷。琪琪看著眼前這個人,油嘴滑舌,吊兒郎當心裏厭惡至極。琪琪借口說去趟衛生間,這號男人竟然要陪她一起,說自己正有此意,無奈的琪琪隻好被動的接受。衛生間在她們卡座的斜對麵,琪琪穿過人群,卻未看到艾西的身影,心裏又是著急又是落寞,身後的這個男的和那個於磊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深感危機,此時的艾西怎麼樣她十分擔憂。琪琪坐在馬桶上,翻著手機,這個時間該打給誰合適,思來想去她撥通了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琪琪閉著眼睛,腦袋裏炸開了鍋,從來出去玩都是自己喝斷片艾西她們照顧自己,第二天自己總能在柔軟地床上醒來,身邊躺著艾西,那感覺舒服極了,每次單獨和艾西在一起就會莫名的開心,她知道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在她心裏深處艾西悄然紮根,沒人能感覺出異樣,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琪琪失望的回到卡座,沒有看見艾西的人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低著頭思考著,細碎的劉海遮住了緊鎖的眉頭,幾根稍長的頭發別在耳後略顯淩亂。給小羽打電話關機,艾西這會不知道在哪,心情簡直糟透了,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緩緩流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灼熱,感覺棒極了,酒精往往會先帶來一種身體上刺激,然後精神上的麻痹。不一會兒,琪琪靠著沙發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人群輪廓越來越模糊,然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