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便利店內,一位消瘦的青年站在冰櫃前,略微掙紮著,喉嚨幹渴的咽了咽,摸了摸自己有些日子沒刮的胡渣,搖了搖頭便走到收銀處。
他不在乎收銀員鄙夷的眼神,捏著手裏幾張皺巴巴的零錢問了一句。
“能給我一個袋子嗎?”
看著有些緊張的他,收銀員輕蔑一笑。
“兩毛一個。“
話很淡,但臉上的嘲笑絲毫沒有掩飾。
青年尷尬一笑,省兩毛錢,一會晚上能多賣一個饅頭。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收銀員厭惡的白了一眼。
青年是蝸居,一種窩在渺小空間裏,消耗著可以忽略不計的資源,為了卑微的尊嚴活著的人。
沒有學曆,沒有背景更沒有能力,活著就為了一口氣,一口讓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氣。
邱小諾就是徹徹底底的蝸居,高中剛畢業,心高氣傲離家而去,兩年過去了,依舊一無所有。
不,應該說他比絕大多數的蝸居都多一種東西,那就是伴侶。
走在路上,他從兜裏取出一個小禮盒,禮盒內有條精美的女式項鏈。
這是他省吃儉用了一個多月才買到的禮物,一份送人的禮物。
對,他女朋友的生日快到了,邱小諾想給自己喜愛的女朋友一個驚喜。
平日裏走路從來不會抬頭的他,因為這份喜悅,所以輕輕的把頭抬了起來。
那天是陰天,路上行人不多,灰暗的天空想哭,用它的眼淚告訴世人,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原來抬頭可以看到很多平時看不到東西,如果可以選,他寧願什麼都看不見。
不遠處,一輛保時捷旁,一對情侶,輕吟一句情話,執筆一副情畫,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好美。
男的西裝革履文質彬彬,女的青衣長發亭亭玉立,天造地設?
手中的禮盒被邱小諾握的有些變形,有一種情緒叫心碎,有一直痛叫掙紮。
邱小諾走向這對情侶,落落的大方的說道:“謝謝你讓她那麼開心,但能把她還給我嗎?”眼神是那麼的真摯,對於蝸居而言,這已經是最後的尊嚴了。
西裝男子沒有說話,有些不滿的看了美麗女子一眼就上了車。
豪車從眾人羨慕的眼中開走了。
空氣仿佛被凝固一般,路上行人三三兩兩,隻有茫然的邱小諾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有些慌張的女子。
“我。”
“不用說,我都懂,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看到,你能好好的在我身邊不要離開嗎?”
邱小諾打斷了她的解釋,抓著那讓他覺得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手,雖然現在這手有些冰冷,但覺得很暖。
“對不起,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但我做不到,當我決定接受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怎麼和你分手,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現在你都看到了,不需要我再說什麼了。”她甩開了邱小諾的手,好似解脫一般的說道。
有些東西好像在心裏裂開一般,是一種窒息的痛楚,讓人難過的無可厚非。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邱小諾不甘的看著。
“你剛剛挽留的樣子真的好難看,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天生喜歡逆來順受,我看不到希望,沒有錢你拿什麼來維持你的親情?穩固你的愛情?聯絡你的友情?別鬧了,大家都挺忙的。”
她的眼裏充滿了濃濃的失望,好可笑,自己居然會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三年。
“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發生過什麼?“在愛情裏麵,挽留的那一個,是愛的比較多的一個,邱小諾就是那一個。
顏雪溪冷笑一聲道:“你有車嗎?你有房嗎?你買的起我想穿的衣服嗎?你什麼都沒有,沒有麵包的愛情永遠都不可能長久。”
“難道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還比不上你剛剛說的那一些嗎?”邱小諾很痛苦,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天外黑風吹海立,浙東飛雨過江來。十分瀲灩金尊凸,千杖敲羯鼓催。喚起謫仙泉灑麵,倒傾鮫室瀉瓊瑰。
雨一直下,她不見了,任由暴雨肆虐,他一聲不吭,隻有無言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