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
趙逸恭敬的單膝跪地,眼皮稍微抬了抬。麵前的老者一身白色絲綢長袍,背上背著一隻金色劍匣,長長的白胡須讓人覺得老者猶如上仙一般。雖然已年近古稀,但卻不露一絲老態,深邃的眼睛裏包含著一絲威嚴。
“為何在院內嬉耍喧鬧?難道我趙家的子孫就這麼沒有規矩嗎?”老者正是趙家的家主趙頂天,他指著地上打翻的兩隻水桶,看著麵前的兩個後輩子孫,聲音裏微微有些不快。
“稟告家主爺爺,這兩隻水桶是趙逸打翻在此的。”趙逸的一旁跪著另外一名少年,那少年下巴很尖,眉宇之間依稀可見些許尖酸刻薄,背上背著一隻黑色劍匣。少年名叫趙琳,他的父親趙無極正是趙頂天的第二個兒子,也是趙家下一代的家主。
早些時候,趙逸像往常一樣來到院內的水井旁想要打些清水以供洗漱,不巧正碰上了前去練功的趙琳,按理說兩人各有各的事互不相幹,但趙琳和趙逸本就不對路。
於是趙琳就先開始挑釁趙逸:“嘖嘖,沒爹的孩子就是苦啊,這想要用水還得自己動手…….”趙逸挑著水桶路過趙琳身旁時,趙琳悄然嘲笑道,眼睛裏盡是玩味之意。
趙逸的父親是趙頂天的第四個兒子,名叫趙鋒,從小在禦劍一途就表現的天賦異稟,趙家眾人都已默認趙逸的父親就是下一任的家主。可是哪想世事難料,趙逸的父親竟在一次普通家族任務中喪生了。趙家的人都知道這定然是內部有人下的黑手,但那時候內憂外患,賊人大勢已定,也就沒人追究了。
趙逸的父親死後,原先對趙逸慈祥關愛的趙家眾人也變得可惡可恨起來,而趙逸平時生活也在有人刻意打壓下一落千丈,到了現在趙逸隻能靠著母親完成一些針線活勉強生活下去。
聽著趙琳的挑釁嘲笑,趙逸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就從趙琳身邊走了過去。這些年趙逸已經聽過太多諸如此類的話了,他的心早已經麻木了。
見趙逸對自己的挑釁毫無反應,趙琳心中有些不痛快,趁著趙逸毫無防備,趙琳右腳一伸正好絆在了趙逸的邁開的步子上。趙逸一個踉蹌向前,好不容易停住了腳步,但是肩上的扁擔和水桶卻是飛了出去灑在了地上。
趙逸回頭怒瞪趙琳,拳頭捏的嘎吱作響,胸前猛烈的一上一下呼吸著。趙逸是知道的,自己的父親死亡絕對和自己的那位二伯有關,這在趙家也不是什麼秘密。
趙琳見趙逸如此模樣,心中很是得意,口中繼續挑釁道:“怎麼?想打架啊?就憑你那萬中無一的廢物身體?”
趙逸在八歲的那年就在家族測驗中被檢驗出是先天經脈堵塞,無法修煉趙家內的禦劍之法。所謂禦劍之法乃是通過人的經脈運輸天地元氣到丹田內積累,以達到以氣禦劍隔空殺人的目的,傳說中有大能練至高深處能千裏之外取仇人首級!但是這一切對於趙逸來說也隻是奢望了,先天經脈堵塞注定了趙逸這一輩子不能修煉禦劍之法了。
按理說趙逸的父親好歹也是天賦異稟,想來趙逸的天賦也差不到哪去,結果趙逸的身體卻是直接不能修煉。這個結果也造成了趙頂天越發的不重視自己的這個孫子,甚至到最後不讓趙逸叫他爺爺。
趙逸看著趙琳趾高氣揚的樣子,心中黯然無比,自知不是趙琳的對手。慢慢平複了一下心情,調整了呼吸,剛想收起水桶待趙琳走後再去打些水,沒想正好趙頂天也路過此地。趙頂天向來嚴格要求趙家必須整潔嚴肅,見兩隻水桶灑落倒在地上,趙頂天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趙頂天眼睛輕輕一挑,居高臨下的看著趙逸緩緩說道:“趙逸,是這樣的嗎?”趙頂天對於兒子趙鋒的死因是再清楚不過的,雖然心裏難受的很但是迫於形勢也不敢過多表露。外人隻知自己無情無義,明知道殺害兒子的人是誰,卻不所作為。實則心中苦楚,隻有自己清楚,為了趙家穩定,趙頂天隻好如此。
趙逸心裏明白,就算自己說實話趙頂天也不會懲罰趙琳的,反而自己會惹的趙琳日後報複,倒不如自己頂了這個黑鍋討個清靜。趙逸拱了拱手說道:“稟家主,趙琳少爺說的沒錯,水桶是我不小心打倒的。”
見趙逸已經承認是自己打翻水桶,趙頂天對這個廢物孫兒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甩衣袖哼了一聲淡淡吩咐道:“那你把整個院子都打掃一偏吧,算是對你的懲罰。”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趙琳對趙逸的表現很滿意,輕笑的看了趙逸一眼,道:“算你小子識相。”隨後朝趙頂天的背影小聲喊道:“爺爺,等等我,我在禦劍一道有事想請教您。”旋即疾步上前,追上了趙頂天的腳步。
趙逸看著二人的背影,見祖孫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泛起種種。無奈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小聲嘀咕道:“爺爺,嗬嗬,好一個爺爺啊。”
趙頂天讓趙逸打掃的院落很大,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了中午才結束。趙逸用手背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看了一旁水桶心中想道“終於打掃完了,趕快回家吧,不然母親該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