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起,各地軍閥割地封侯,戰火紛飛,泱泱華夏之地,已呈烽火亂世之相,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西南一隅,有一小村,村落雖不大,但也有百來十戶人家,地處群山環繞之中。

依山而建,登高望遠,一眼瞧去,映入眼簾的除了山還是山,一座更比一座高,一座更比一座大,一直延伸到天際邊,連連綿綿看不到頭。

傍水而居,雖說隻是條不起眼的小溪,不過丈餘來寬,但深達三四尺,常年也不斷水,已是足夠灌溉農田,人畜飲用之需。

名曰“水土村”,倒也是名符其實。

此村落不知始於何朝何代?存世已有多少年?隻知村中人皆姓吳,不出外姓,是故他們自稱自己為吳家村人,並非稱自己為水土村人,“水土村”一詞隻是前清時期縣衙給定的官名。

村落與外界相通的隻有一條不知經曆了多少代的人踩馬踏生成的羊腸小道,歪歪曲曲順著群山通向外邊,因年久失修,或許也是不常有人走動,早就破敗不堪,雜草叢生。

也正因如此,外世的連綿烽火,竟是波及不到此處。

此處的村民,過著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恬靜田園生活,雖是過得貧苦,但與世無爭的日子,倒也令大夥無憂無慮,其樂融融。

民國八年,冬至。

如此閉塞的地處,竟然來了三個外人,確切來說,是四個人。

這幾人一在村口現身,就引起了轟動,個個湧出戶外駐足觀望,畢竟村中已是多年未見外人來過了,就算互有來往的,也不過是周邊幾個村落的親戚罷了。

當先引路而來的那人村民都熟悉,他原本就是住在村西頭的光棍吳大麻子,五年前說是出到山外去趕集,結果一去不複返,五年以來一直毫無音訊,外邊兵荒馬亂的,想來他是已經死了,想不到此時又見他現了身。

此時他穿著一套洗著發白的舊軍服,走路一瘸一拐,雙手拄著把長槍,以槍當拐使,若非他臉上麻子依舊,這身打扮,村民還真認不出他來。

他身後依次跟著三人,兩男一女。女的走在最前,穿著打扮倒是雍容華貴,麵容長得也是不錯,就是麵色蒼白了些,正因麵色太白,更顯得她的雙唇紅得刺眼,就似要滴出血來一般,雙眼略顯無神,估計是行不慣山路,給累著了。

第一個男的身形中等,略微有些發胖,皮膚白淨,西裝革履,唇上留著小須,架著副金絲眼鏡,頭上發絲梳得油光發亮,也真難為他了,行了那麼長的遠路,竟還能保持發型不亂,瞧來就是個極為注重自身儀表的人。

行在最尾端的那男子身材極為高大魁梧,一身黑色勁裝打扮,頭上戴著個黑色氈帽,帽簷很寬,他又低垂著頭,將帽簷拉得很低,相貌瞧得不甚清楚,依稀瞧出麵上橫七豎八劃拉了許多的疤痕,滿臉絡腮,村民們瞧得暗暗咂舌不已。

他背中還係著個鼓囊囊的大包裹,也不知裏邊裝著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