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寒夜雪,將星臨(1 / 2)

定元巳年,大雪不期而至,連連綿綿已是一月有餘,卻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院落的屋簷下結了晶瑩的冰掛,尖銳的棱角似要將這天劃破,攪得地動山搖來,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敬畏了幾分。

而這寒意仿佛要將四海吞噬一般,無休止的冰封著。

這裏是烽都。

定元的定都地。

有多少寒門學子盼在此處一展宏圖,金枝折桂。又有多少商賈財勢雲集,一朝飛黃。不費吹灰,直抵雲間。

縱使這樣的繁華勝都,也難抵抗這冰雪的侵襲,難得的寂寥起來。原本熙攘熱鬧的官街,如今竟散著蕭條的荒涼之感,倒平添了幾分絕美。

臨街,隻有幾家酒肆客棧暖著酒開門迎客,供人住宿休憩。裏麵打雜的小二一邊打掃著店外厚厚的積雪,一邊豔羨著鄰家的同行可以在家取暖。嘴裏不免咒罵起這反常的天氣,淬了一口吐沫。

的確,今年的雪來的實在太早了些,現在才不過九月。而這樣的大雪,也是極詭異罕見的,難怪讓人心生抱怨了。

許久沒經曆過風帶來刺骨的撕裂感,家家戶戶都動用了備來過冬的木炭,生了暖暖的火爐,圍坐著談著閑話。

都是從那高高的金磚碧瓦裏散出來的流言,倒成了街頭巷尾那些無事人的談資。卻也是關於這場人人歎異、突如其來的大雪。

宮中曾有太史令(觀天象,推曆法的官。)在此之前觀星探月,見那將星周遭紅光大放,華澤竟快勝過那一輪皓月。將星明銳,似有衝下雲霄,墜落人間之勢。太史令推算出不日天將大變,而將星也會在此時降生。

將星,主祿重權貴,文武皆宜,命帶將星者,有統領三軍之能,乃百年難遇。此番降落在定元,是天賜福祉,國興強盛之兆。

這事在高牆外傳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心裏也都各自盤算著,誰家要是能在這個時候生個兒子來,說不準就是將相之才,將來許會連帶著一家同享富貴。

浩瀚渺渺,星輪月轉,如人之命格,禍福相依,不可深測。

是夜,調皮的月亮終於睡足了一個多月的懶覺,慢慢的爬上了天空。借著皚皚白雪的光輝,將烽都照映的亮如白晝,也讓一處屋頂上點點的印記格外明顯。看上去並不像是尋常飛鳥留下的,整齊的間距看上去讓人以為是刻意畫上去的。也沒有人上去的腳印,真是奇怪。

這裏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在烽都這樣處在天子腳下的繁華地段,也算是難得的敞亮了。偏偏這裏是烽都的外圍,可看出並不是什麼富貴戶族。人常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在烽都這樣人人見過大世麵的地方,便更是攀高踩低,那些無權無勢的,也沒幾個人正眼瞧著,所以也無人發現異常。

順著低矮的圍牆一路走過,門上紅色的油漆已然變得灰暗,往上看去,深紅色的牌匾留著歲月刻下殘碎的痕跡,上麵“葉宅”兩個字也不再清晰,這裏似乎是一個破落的尋常人家。在烽都,這樣的家境隻能算是最底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