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靠在葉聽箏的肩膀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他偶爾會抬起手來，跟我說那都是些什麼星相。他總說那些個星星像這個像那個，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不出來，都是一顆顆的星星，有些很亮，有些很暗。其餘的，我都看不出來。
為了掩飾我看不懂星相這一點，我也隻能另外找些話題。
“皇上，當初怎麼就帶我出那小村子了呢。”
“你不知道嗎。”
“自然是不知道的。”我看傻子一樣回過頭看他一眼，知道我做什麼還要問他，別看葉聽箏這皇帝做起來有模有樣的，也擺脫不了本質是個傻子的事實，我心裏默默為他難受了一下。
“當真不知？”
“當真。”
“你父親是我師伯。”
我於是不敢出聲，葉聽箏和爹爹自然是認識的，那麼他認識以前的何華燈也是理所應當。想到當初自己是用爹爹把我賣給老頭當小妾，不知道那時候葉聽箏聽到了是怎樣的哭笑不得。
我一直以為何華燈的家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漁村家庭，男人出去捕魚，女人在家織網。可仔細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先不說家中物什如何，光光是爹爹和幾個哥哥們出塵的氣質，也知道都是些人中龍鳳。
算了，不細想了，越想越覺得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我又把話題給扯開了，不然說多了，我這個冒牌的何家閨女要露出尾巴了。
幸好這一路上閑聊的話上至星相的構成名稱，下至忘川河畔都有些什麼花。我這冷不丁的將話題一轉，葉聽箏也自然地接過去了。
行至城中，夜市也散了場。偶爾能見到攤子收得比較晚的小販推著推車往回走。葉聽箏大概是瞧見我眼神在小販們來回飄，出聲問我是不是想吃些什麼。我搖搖頭，大半夜的吃東西等會兒難睡。
他見狀也不再問，黑馬的步子邁得快了，我雖然是睡了一覺醒來，但這人定時分本來就是睡意正濃的時候，這黑馬一步步走著，我身子也跟著晃著。
頭重得很，我垂下眼皮，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隻記得最後一幕是瞧見遠處巷子裏一個穿著灰藍麻布上衣的女子，推著小車，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前麵的公子。一時人仰車翻，好不熱鬧，我覺得那公子有些麵熟，用力看了看，得，我知道了，那是蘇大娘家的兒子。
我最後肯定是睡死過去了，後來怎麼到的宮裏，又是怎麼下的馬，怎麼回的房間，怎麼蓋的被子。全然不知。
第二天甚至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我起來問正在灑掃庭院的幻兒，怎麼不叫我起來，今天不是休沐日，葉聽箏要上朝的。
他這下朝了沒見著我給他端茶，不知道會不會扣我月錢。
幻兒聞言放下手中的掃帚，一臉木然地說，“不是皇上吩咐讓你歇息的嗎，怎會扣你月錢。”
我撓著後腦勺笑了笑，葉聽箏甚得我心，覺著拉我出去看星星，讓我不得好眠，心下虧欠就免了我今天端茶的工作。
真真是個貼心的好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