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在天邊留下最後一抹紅霞,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電視塔上的旋轉紅球,將這二十三層高的樓頂照得通亮。
唐茉一身黑白搭配的職業套裝,襯得她纖細的身形越發消瘦,此刻在初秋的晚風裏,瑟瑟發抖。
“唐茉,求求你了,成全我們吧,你那麼善良,怎麼能夠讓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爸爸?”
唐茉看著她麵前的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淡粉的孕婦裝,右手撫在略微凸出的腹部上,軟語求著自己,可眼中的神色卻帶著刻意的挑釁和勝利者的榮耀。
“你,憑什麼讓我成全你?”唐茉強忍著眼中的淚,說完,舌尖被她咬得刺痛,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衝上前去,撕了眼前的女子。
“唐茉,你應該知道,他愛的人是我,你們在一起八年了,他碰過你沒?沒有吧?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孕婦女子的紅唇上下翻飛,腦子裏卻想起心愛的男人在她身上急不可耐的樣子,臉上也不由得有些發燒。
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臉,看著麵前形容枯槁的女子,這個笨女人,還是愛著浩子哥的吧,隻可惜,浩子哥已經是她的了,周浩那個男人,采購部門的精英,今後將會是她劉玉婷的男人、老公和孩子他爸。
劉玉婷一舉一動如針尖一般,刺著唐茉的眼。想到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賭下山盟海誓的男人,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唐茉心如刀割,也有些想要吐,她轉過頭,看著黑寂無邊的夜,夜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周浩,是她大學同學,是爸爸媽媽去世後,陪著她從那段黑暗年月走過來的男人,相處八年了,八年,就算是一條狗,都養出了感情,可這個男人,竟然用這種手段來傷害她。
“想要我成全,不是不可以,你讓他自己來和我談!”唐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
“浩子哥,他說不想傷害你,才讓我過來和你說清楚的。”劉玉婷撫摸著隆起的腹部,臉上裝出的同情的表情,是越發刻意的譏諷。
一滴淚,最後還是落了下來,唐茉捏著套裙的線縫,手指繃得生疼。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身懷有孕,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把她從這高高的二十三樓樓頂推下去。
可這個女人,值得嗎?值得嗎?除了年輕,除了尖尖的下巴稍顯嬌弱,能夠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還有什麼?
唐茉見到劉玉婷時,就在周浩家裏。她的身份,說起來好笑,是周浩的媽媽經常打麻將的那家老板的女兒,家裏開了個副食店,每次周浩媽媽去打麻將時,會主動為周浩的媽媽泡碗方便麵,偶爾白送兩袋榨菜。就為此,周浩的媽媽半天下來,至少當著周浩的麵誇了了這女孩十次,誇她懂事乖巧,貼心。
當時,唐茉還在心裏冷笑,而如今,被笑的人,成了自己了吧?是什麼時候暗渡了陳倉?是什麼時候暗結的珠胎?又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周浩急匆匆地從樓梯口衝上來時,正好看到唐茉的一滴淚滑落,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晚風揚起唐茉的長發,那一滴淚,就揚在了她的發絲裏,砸落在樓頂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