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珞伸出兩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終於抓住了一隻胳膊,她緊張地大喊著:“淇岩,不要離開我,不要……”,霍然睜開了雙眼,猛地坐了起來。
視線裏忽然出現了那張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俊臉:飽滿的額頭,英挺的劍眉,深邃的眼眸,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是淇岩,真的是啊!
幾度相思望斷腸。此刻,她日思夜想的人正在眼前。
“淇岩……”泱珞忘情地撲入淇岩的懷抱,嚶嚶哭泣。淚水濡濕了他的寶藍色織錦長袍。
五年了,這一別,上窮碧落下黃泉,她望穿秋水、痛斷哀腸,今日終於又見到了。哪怕是夢,也不要讓她醒來了。她再也不要失去他,再也不要。
淇岩輕撫著她的背以示安慰:“泱兒,你受苦了……”狹長的眼睛裏有深深柔情。
然而,隻是短短的片刻,泱珞忽然間猛地推開了他,她充滿警惕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有著與淇岩一模一樣容顏的男子。美麗的眼睛裏充滿了惶惑、警惕、不安、迷茫……複雜的交錯著,眼角還殘留著淚痕。
她熟悉淇岩的氣息,可是眼前這個置身在營帳之內的一襲寶藍長袍的男子,卻是完全陌生的。
駱音冬突受重推,身體重心不穩,步伐踉蹌,站定之後,看著紫楠木大床上珠簾紗帳下眼神複雜的緋衣女子,俊美無儔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深深笑意。然而,那笑裏,卻有幾分不屑,幾分玩世不恭,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十足的輕佻,一張口就給了泱珞十足的難堪,頗有苦大仇深的意味。
“嘖嘖!在下實在是想不到,堂堂的明月城千金,竟然如此隨便地對一個陌生男子投懷送抱。難道眷養深宮的女子都是這般孤寂難耐嗎?泱珞少主,芙蓉帳暖,翡翠衾寒,良霄苦短,不如……”
“住口……”泱珞已經覺察,並且深信不疑,眼前這個一臉猥瑣笑容的男人便是昨夜入宮的那個不速之客。她臉色慘白,眸子裏驀然間如冰雪般冷徹,“這是哪裏?你究竟是誰?你與淇岩,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邊質問,泱珞已經翻開錦裘,欲下床去。無奈,她剛一動,渾身一陣酥麻,手腳酸麻無力,稍稍一動,便力氣不支,癱軟在床上。
“哈哈――”駱音冬得意大笑,滿眼玩弄地看著猶自掙紮的緋衣女子:“獨孤少主,你無需再做困獸之鬥,白費力氣了。你中了‘酥骨散’,沒有我的解藥,今生都隻能癱軟在落雪宮三宮主的榻上,任人宰割。”
“你……你是落雪宮的三宮主?”泱珞徒勞地鬆開了掙紮的雙手,原來,他是落雪宮的人,那麼他把自己抓到這裏,是要,是要……
“我抓你來這裏,當然是逼迫獨孤霸投降了!”
從震驚中抬頭,泱珞的目光正好對上那一雙狹長陰鶩的眸子,裏麵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他,他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你不要癡心妄想了。”強自按下心中的慌亂,泱珞無所畏懼地迎著那兩道灼人的目光,冷冷道,“我父王絕烈不屈,豈會向你落雪宮不戰而降?素聞落雪宮主薛楚言驚才絕豔,想不到手下卻陰險齷齪,竟然用這種下流的伎倆,挾持我一個弱智女流,真是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