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布局,像是一座荒廢了的寢宮,可是,為什麼會有侍衛把守?
常伯緊跟在泱珞身後,眉眼間是隱隱的慌亂和擔憂,想要說什麼,卻始終不敢說出口。
泱珞邁前一步,便有兩名士兵伸出長戟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隻聽得一聲厲喝:“大膽,此乃明月城禁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
泱珞挑了一下眉毛,一向養尊處優的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喝斥,而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還是一個小小的士兵。
泱珞瞥了他一眼,眸子裏的威嚴令那名士兵不敢再逼視她的目光,她冷冷開口:“大膽,竟敢擋本少主的去路,找死麼?”
兩個士兵聽聞是泱珞少主,立即垂首下跪,恭敬回道:“不知少主駕到,屬下罪該萬死。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踏進半步,請恕屬下負命在身,少主還是回去吧,不要為難屬下。”
泱珞見他們仍舊沒有放她進去的跡象,便厲聲喝道:“真是大膽,城主親征,本少主暫代城主管理明月城,爾等竟敢以下犯上,你們有幾顆腦袋夠砍的,還不讓開!”
她滿意地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直呼“屬下該死”的士兵一眼,轉身向裏麵走去。
“吱――”厚重的宮門開了,灰塵落了泱珞一頭。她看著裏麵隨處可見的蛛網、灰塵以及一片狼藉的殘破桌凳,心裏忽然滋生出一股莫名奇妙的淒然。
一陣風破窗而入,陰暗的宮殿裏,紗簾卷起,泱珞看見紗簾後竟然躲著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的身影。
“來人,掌燈!”
泱珞繞到紗簾後麵,這一次,她看清了,牆角裏瑟縮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從她身上那件雖已破舊不堪但輪廓清晰的衣服上即可分辨,這個被幽禁的女人,曾經的富貴,一度讓人豔羨。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任憑泱珞怎麼耐心詢問,這個女人卻隻是低著頭,像夢囈般的含混不清地反複重複著一句話:“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了我……”
泱珞看著她不斷顫抖著的瘦弱肩膀,內心裏沒來由地一緊,是心疼,淡淡的,卻無緣無故。
“少主,她已經瘋了,您還是回去吧!”身旁的常伯低聲勸道。
泱珞剛要轉身,這個跪坐在地上的瘋癲女子忽然跳起來,一下子撲到泱珞跟前,抓住了泱珞的手臂,顫聲問:“你是少主?你是不是泱珞?”
好奇怪,這個神誌不清的女子怎麼能忽然說出這麼清晰的話語,竟然還知道她的名字。
那張臉上盡管沾滿了汙垢,泱珞還是清楚地看見了她唇下側的一粒紅痣,那顆如度念堂供奉的畫中女子右唇下側一模一樣的紅痣。泱珞心中一驚,她剛剛分明看見那個女人在說出自己名字時,渾濁的眼神裏竟然有一絲希望和溫柔,一閃而逝。
士兵見瘋女人抓住了泱珞的皓腕,慌亂間拔出劍鞘對準瘋女人就是一陣亂打,而常伯和玲兒則扶著呆愣的泱珞急忙出了宮門。
空曠破落的寢宮裏,傳來一聲聲女子淒厲的哀嚎,使得風雨中的宮殿,更顯得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