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公元945年,仲秋
李冰離開的這一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陸暗香一眾尋他不到,年關才回姑蘇謝罪。李秀蓮聽聞李冰走失,本就年邁的她竟臥床不起,不到半年,故去了。趙冰百般自責愧疚,在趙寒山前立誓,一定找到李冰,否則不再回來,過了年便又去尋。崆峒吳道人修書一封,為徒兒燕雙鷹說媒,過了年關,陸暗香嫁了。這一眾人,轉眼間竟四散開來。周誠呢?自汴京與趙冰一眾分別,便再也不見蹤影。周誠也就是周橙橙,在李冰消失的一段時間裏,才漸漸發覺自己的心意,雖是女兒身,倒也俠肝義膽,換了女裝,行走江湖,發誓找到李冰,以訴衷腸,可這忙忙人海,何處尋人?周橙橙想既然他是在汴京失蹤的,想必離這裏應不遠。便在汴京周圍找起。這日上午,她找人辛勞,便到鎮上一個落腳茶鋪休息。
周橙橙手拭汗珠,放下包袱和劍,坐了下來。“小二,一壺茶。”那店小二匆匆忙忙放下便去後房忙活去了。
“堂主,你怎麼這麼不愛說話啊?”你道說話的是何人?說話的正是光明教紅娘子。已年近三十,風韻不減,妖嬈紅衣著體,身材纖細,麵容姣好,這江湖歲月,竟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點痕跡。隻見她雙手附上一素衣男子的肩頭,委身上去,附耳又說:“堂主,你這麼白嫩,奴家每次都忍不住想咬一口。”忽然一個巴掌狠狠的拍在她的手上,她站立起來,翻身坐下緊挨堂主坐下,看向坐在堂主對麵的白衣男子,是的,這是白相公。想來白相公已有四十歲,卻仍然像三十模樣的樣子,裝束從未變過一般,一根青絲線簡單隨意的綁紮這一頭秀發,腰間一條玄白的綢帶隨意捆綁,白色靴子不沾染一絲雜塵,羽扇在手,輕輕搖動。
“白冷,你幹什麼?”
“紅娘子,你髒了堂主的衣服。”
“哦?你是醋了嗎?”好一個妖嬈的紅娘子,緩緩兩步坐到白冷旁邊,手拂絲發,魏啟紅唇說:“白相公,想我紅娘子追求你多年不得,好不容易有一個年輕小生肯隨了我,我怎能不主動呢?”又推了推身邊的白冷,繼續問:“你說是不是呢?若你當年隨了我心,我豈能現在還未嫁人?”說完嬌媚的笑了一笑。
這白冷倒也冷漠,伸手推開了她的手,說:“你也髒了我的衣服。”站立起來,便想坐到對麵去。這紅娘子怎依,快速出手相攔,右腳一抬,擋住白冷去路,白冷更是速度,折扇一合,怕的一聲差點敲上,隻見紅娘子換個了姿勢,微收小腳,旋轉起身,跳立而起,向他懷裏撲來。想來著一招是她慣用伎倆,這白相公折扇一開,向前一推,擋住她的手,卻不想她的腳又飛來,白相公轉換身姿,格擋腳法,倒讓紅娘子弄得個一字馬,直直的差點落在地上。這白相公也隻是逗逗她而已,並不想他受傷,又一轉身,攬住她的腰旋轉一下,沒成想這紅娘子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大大的紅唇印,這下白相公可是不樂意了,猛地扔下她,哼了一聲坐了下來,喝茶,這紅娘子偷襲成功咯咯的笑著,很是嫵媚。這堂主前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麼大的動靜,早已引得周橙橙目光。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讓她這一年來心心念念的他。她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準備向李冰走來,卻在這時,不知何處冒出來一個人,在李冰耳邊說了幾句話,便由一轉眼的功夫,消失了。李斌站了起來,看著打鬧的那兩位,說:“走吧。”
他們走過周橙橙身邊,周橙橙方回過神來,衝著李冰喊:“無名。”可能怕自己聲音太小,李冰聽不到,便又大聲喊道:“無名,是你嗎?”此時,他們三人竟已走到馬棚牽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