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任 務(1 / 3)

“這次的任務非常艱難,你一定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首長一改平時的溫文爾雅,口氣也變得非常強硬,麵色更是嚴肅。

越過邊境線,在私人武裝和毒販橫行的金三角解救兩名特定的人質。為了避免引起國際糾紛,參與此次救援行動的人員,不能超過一個小隊,實際上,也就隻有六人的編製而已。

六個人,麵對金三角最強大的私人武裝勢力,要在差猜將軍的核心地盤,把一男一女兩名人質毫發無損地帶出來。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可以考慮是否接受這個任務。”首長忽然歎了一口氣。

這是個特殊的優待,對於特別行動部隊來說,隻有接受和執行,從來就沒有選擇一說。對部隊當中最為出色的小隊,更是沒有不能完成的任務!

唐鋒狐疑地看著首長,首長搖搖頭:“實際上,這兩名人質的身份特殊,他們各自的家族也派出了國際雇傭兵進行救援任務。但上級仍然希望能夠由特別行動部隊把他們救出來,至於為什麼,屬於國家機密,我也無從知曉。”

“保證完成任務!”唐鋒啪地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他是一名純粹的軍人,從來無懼任何挑戰,對於特種作戰來說,人員的數量並不是問題,質量才是關鍵。

唐鋒完全相信,小隊的成員都是過硬的好夥伴。

首長點點頭,雖然雙眉仍然緊鎖,但讚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鋒的身上。忽然,首長也是一個立正,緩緩地抬起右手,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首長!”

“為了軍人的榮譽,我請求你,一定要完成任務,還要把所有的同誌都安全地帶回來!”

熱帶雨林的傍晚,夕陽還沒有完全沉沒在遠處的樹冠當中,隻把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

地麵上鋪滿了腐爛的樹葉和枯枝,這些東西的氣味和鳥獸糞便混成一塊兒,經過長時間的發酵,形成了熱帶地區森林的獨特風味。

原本靜謐的林間小路,卻突然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唐鋒的眼中布滿血絲,臉上有一種強忍痛苦的堅毅之色,右上臂用紗布胡亂地包紮著,隱約還能看見一抹紅色。

他經過了長途跋涉,卻一直沒有時間停下來處理手臂上的傷口,原本白色的紗布已經染成了灰黑色,和他身上撕破的軍裝一樣,呈現出一種激戰後的悲壯。

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穿著同他一樣的製服,麵色白皙,左頰上有一道劃過的血痕,兩邊的皮膚已經被熏得焦黃,走路好像還有點不便。

另外一男一女,穿的都是便服,身體素質也不像前兩人那麼好。快速地推進讓他們氣喘籲籲,那女子臉色蒼白,但還是咬著牙堅持,她身邊那個男子不時地欲伸手相扶,卻每每被她推開。

“唐隊長,我們是不是要休息一下?”那男子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語氣之中有幾分不滿。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在這片又髒又臭的樹林裏麵連續不停地穿行了兩天,每次停下來休息都不會超過十五分鍾。晚上席地而臥,還要對抗毒蚊和惡心的爬蟲,根本就沒有睡好過。

唐鋒身子一頓,回頭望他一眼,又看看那明顯已經脫力卻猶在苦撐的女子,眼神漸趨柔和,臉卻依然繃得很緊。

“算了,唐隊,反正馬上就要天黑了,這地方也不錯,而且你的傷口……”那麵色白皙身著軍裝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唐鋒麵前插口,擔憂地掃視著他的右臂,“還得要盡快把彈片取出來,不然時間一長,可就麻煩了。”

唐鋒看了一眼年輕人大腿上纏著的繃帶,在炎熱的氣候和惡劣的環境下,已經完全變成了油膩膩的破布。他清楚記得那道開放性的創口,橫飛的彈片撕裂了肌腱,血流不止。但小夥子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接著連續徒步行進了兩天,臉上還常常帶著笑容。在最困乏最艱難的時刻,也能聽到他飛揚的口哨聲,失去血色的臉上依然開朗。

蕭克加入特別行動部隊沒有多久,他原本是個軍醫,因為出色的專業技能和身體素質,才被特別選入。在唐鋒這一小隊裏麵,誰都喜歡這個小夥子,靦腆又開朗,一個陽光大男孩給原本嚴肅刻板的特種軍營生活,帶來一些新鮮的氣息。

“腿上的傷好點兒了沒有?”

蕭克點點頭,豪氣地拍了拍大腿,疼得齜牙咧嘴,倒抽一口涼氣,卻還是在嘴硬:“沒事,咱這恢複力,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唐鋒皺起了眉頭,這次的營救任務難度確實很大,但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落到這麼窘迫的局麵。被迫分兵引開追擊者的注意力,另外的隊員至今生死未卜,而自己和蕭克居然在逃亡過程中同時負傷,尤其是蕭克的腿傷,這在逃命的時刻是不能輕視的負擔。

他歎了口氣,望向西麵,天色已經開始昏暗,林間泛著混沌的霧氣,唯有天際殘留的血紅色,看上去好像一個未曾愈合的傷口。

森林的夜晚,很快就要到來。

“休息吧,我們已經甩開他們有一段距離了,今晚我們在這裏停留。”唐鋒疲憊地揮揮手,沒有再看那兩個救出來的人質一眼,走到一棵大樹旁,毫不顧忌地坐了下去。

那名男子白了他一眼,臉上的不滿之色更是濃厚,但終於還是忍了下去。他走到另一邊的樹旁,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那件新款的阿瑪尼西裝一麵已經滿是汙漬,看來作為這個用途已經有很多次了。

“阿楠,你休息一會兒吧,要不要喝水?”

被叫做阿楠的女子無力地搖搖頭,臉色蒼白,但眼神中還是閃爍著光芒。她緩緩地走到大樹跟前,優雅地坐了下去,好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廳一樣,沒有一絲失態。

仔細看,雖然被奔波和緊張摧殘了容貌,但這個女子的氣質還是非同一般,她高挺的鼻梁和細膩的肌膚,給人一種歐式古典美感,散亂的黑發與流轉的眼波,又讓人心生憐惜。

這樣的女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一樣會光彩照人。

男子靠著她坐下,長途跋涉也讓他疲憊不堪,他輕輕地往樹上一靠,閉上了眼睛。但隨即又彈了起來,看一眼身邊的女子,這才放心地休息。

唐鋒靠在樹上,用牙齒和右手配合解開了左臂的紗布,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他的眉頭微微一蹙,狠狠地咬緊了牙,額頭上的汗珠更甚。

蕭克默默地走到他的身邊,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把急救包掏出來。

唐鋒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在爆破敵人基地的時候,一枚彈片嵌入了他的左臂,因為陷得很深,一直沒有時間把它取出來,今天既然提早宿營,這是處理傷口最好的機會。

“如果還不取出彈片,附近的肌肉組織可能會壞死,你這條胳膊可就算是廢了!”蕭克一邊輕輕吹著口哨,一邊麻利地解開急救包,挑了一柄短刃鋒利的小刀,在唐鋒的手臂上比劃著。

最後一層紗布上血肉模糊,已經和傷口緊緊地粘連在一起,如果硬撕,非得扯下一大塊皮肉不行。蕭克小心翼翼地劃開,用刀尖一點點地挑開紗布,盡管如此,表麵的創口還是有結構性的撕裂,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