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力有虛實(1 / 3)

撫軍之中武力最高的都尉在李穆然手下隻走了兩個回合,其餘四個都尉更加不在話下,李穆然連挑數將,隻是到了萬俟真時,出了一點岔子。

萬俟真慣用的是鐵蒺藜骨朵,這是重兵器,更似長柄大錘。校場比武,為免傷人,預備的都是木杆木刀,他掂在手裏,輕飄飄的,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李穆然看萬俟真滿臉的無可奈何,便衝賀蘭尊點了點頭,道:“讓萬俟都尉用真兵器吧,也把我的金槊拿來。”

“真兵器?”賀蘭尊的臉色本就發白,被李穆然這句話嚇得更慘白了幾分,忙單膝跪倒,勸道,“大將軍,這……真兵器容易傷人,這……這……”他支支吾吾,沒敢說出後邊幾個字。

李穆然明白他的顧慮,笑道:“無礙的,你拿布把我的槊尖包了,再把鐵蒺藜的頭包了。”

然而他話一出口,賀蘭尊更不敢動,隻跪在地上勸道:“不行啊,不行!萬俟都尉的武器本來就是鈍器……這包不包的,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李穆然在馬上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你照我說的去做。我心裏有數。”

賀蘭尊拗不過他,癟了癟嘴又聳了聳肩,起身吩咐親兵去找厚布。

李貴這時也是李穆然的親兵,見狀大急,暗暗扯了扯郝貝的衣袖,蹙眉低語:“夫人,您勸勸大將軍。真要被鐵蒺藜骨朵砸到了,筋斷骨折,可不是鬧著玩的。”

郝貝也甚是著急,可是李穆然這時在五萬撫軍麵前誇下了海口,她要真衝出去攔著他,隻會叫他顏麵盡失。哪怕真的勸住了,以後兩人心裏也會結下疙瘩,而李穆然軍中立威之事,隻怕也會就此淪為一場笑談。

她緊咬下唇,暗自忖道:“我郝貝看中的男人,寧可他做個英雄死了,也不能毫無尊嚴地活著!”她篤定主意,終於搖了搖頭,強對李貴笑道:“你跟了他這麼久,還不知他武功的深淺嗎?他既然敢提出來,那麼就斷然不會有事!”

李貴看未來的將軍夫人如此淡然從容,也放下心來,喃喃道:“老天保佑。”

幾人說話間,李穆然和萬俟真的兵器已經拿厚布包好,由親兵送到了二人跟前。

李穆然單手提起金槊,穩穩地向前一指,笑道:“萬俟將軍,不必避諱,有什麼本領,全都用出來。接我十招以上,重重有賞!”他這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調笑,萬俟真是個實心漢子,登時被激了起來,現在馬上舞了一圈鐵蒺藜骨朵,隨即暴喝一聲,催馬而來。

那鐵蒺藜骨朵是蒺藜棒的改裝,硬木為柄,粗如鴨蛋,木柄頂端則鑲著一個大如拳頭的鐵球,鐵球上布滿了銳利的尖刺,遠看形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故而被稱為鐵蒺藜骨朵。李穆然如今身著明光鎧,頭帶長纓盔,鐵蒺藜上的銳刺就算不拿布包著,打在身上,也不會有太大傷害。可是,鐵蒺藜骨朵真正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刺傷,而是重約二十斤的鐵球砸在身上的鈍傷。

能用鐵蒺藜骨朵的武將都是大力士,萬俟真也不例外。慕容垂攻打南陽時,萬俟真作為左衛軍一名軍侯,曾用手中這把鐵蒺藜骨朵殺了地方七名大將,其中一人正是“中原槍王”張佰騰。

據說張佰騰常自誇口為三國時北地槍王張繡後人,擅用百鳥朝凰槍法,自詡打遍天下無敵手。他與萬俟真在陣前單挑,打了十餘合,在萬俟真兩腿和肋下捅了三處窟窿,可是萬俟真忍痛死戰,最後一合被張佰騰一槍戳在右胸同時,手中的鐵蒺藜骨朵也砸在了張佰騰胸腹之間。

兩人都栽下了馬,被兵士搶救回營。萬俟真的傷口被包紮止血後,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張佰騰卻被砸斷了四根肋骨,內髒被打得碎成數塊,不到一個時辰就咽了氣。萬俟真因為此次戰功,從左衛軍軍侯提拔成了撫軍都尉。

由此可見,鈍傷傷則致命,刺傷隻要不是在要害位置,便無甚大礙,可是鈍傷,卻是厚布包裹,也難以防範的。

李穆然與萬俟真這一仗,讓撫軍全軍上下都揪起了心。不少士兵見李穆然連敗數位都尉,都對這位新來的將軍起了敬服之心。這些老兵常年和萬俟真在一起,自然知道鐵蒺藜骨朵的厲害,這時見李穆然逞能,不少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