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然道:“頭一件,今天就搬回慕容都統家裏住著去,不許再在野山上了。”
郝貝笑道:“那是當然的!”
李穆然又笑道:“第二件,咱們成親前,你要好好吃東西,把自己身子養好些。我可不想以後抱著一副骨頭架子過日子。”
郝貝臉上一紅,道:“我知道。”
李穆然又道:“第三件就麻煩些。我……我不懂你們婚俗習慣,你去問問,想怎麼辦,就跟我說,我都照你的意思來。好麼?”
郝貝“咯咯”笑道:“好啊。”她想著婚期將近,歡欣無限,隻覺這輩子都沒這麼開心過,一下子便跳下了床,笑道:“李大哥,我好開心!我從來都沒這麼高興過!”她笑得很大聲,那笑聲充滿了熱情,李穆然也受到了感染,不知不覺間,心中久藏的陰霾也散了開。
郝貝又笑了一會兒,忽地停了下來,問道:“你是怎麼找來的?”
李穆然道:“郝南和阿烈帶我來的。他們都候在山下。我們出去找他們?”
郝貝連連點頭,笑道:“哥哥一直嫌我不開心。如今他總該放心啦!”邊說著,她邊拉著李穆然往屋外跑去,然而剛到屋門口,她又猛地一頓,扭頭往屋裏跑去。
李穆然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郝貝鑽進廚房,東翻西翻了一陣兒,找出一把弓,十幾支箭來:“你不是說要我好好吃東西嗎?一會兒出去咱們打幾隻山雞和野兔來!”
李穆然失笑道:“饞鬼!”跟在郝貝身後,一同出了門。
兩人攜手而行,沿著土路重回到那假墓前,李穆然見郝貝本是滿臉笑容,可走到那墓前,便忽地停了下來,繼而怔怔看著那墓出神,遂低聲問道:“怎麼啦?”
郝貝道:“也不知埋在這兒的人是誰。幸而有他代你一死,也不枉我這兩年天天拜祭他。李大哥,這人叫什麼名字?這墓碑總該換過了。”
李穆然在旁淡然一笑。他暗忖若是告訴郝貝這個死人多半是個十惡不赦的死囚,隻怕她心中更不好受。他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大將軍找來的人。”語罷,他也在那墓前拜了兩拜。
慕容烈和郝南就在不遠處說著話,他二人看見李穆然和郝貝相伴而來,便也牽了馬走來。慕容烈還沒走到近前,已笑著衝郝貝喊“將軍夫人”。郝貝一怔,隻以為慕容山又給自己定了什麼親事,忙喝道:“阿烈,你別瞎說!我才不要嫁給什麼將軍!”
慕容烈被他喝得一愣,笑覷向李穆然,問道:“你沒跟她講麼?”
李穆然笑著一拉郝貝,道:“你不嫁將軍,那我娶誰呢?”
“嗯?”郝貝看著他,小鹿一般的雙眸中都是疑惑不解。李穆然從懷中取出將軍令牌,放到她手上,道:“剛才沒跟你講,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這就被阿烈說出來了。我現在已是撫軍將軍,你嫁給我,自然是將軍夫人。”
“將軍?”郝貝看著手中那令牌,才知方才慕容烈是在打趣自己。她見郝南一直笑看著自己和李穆然,又見慕容烈滿臉都是揶揄的笑,臉頰不由漲得通紅,瞟了李穆然一眼,說了一句“你們都合在一起欺負我”便跑到郝南身邊,仰頭道:“哥,你為我做主啦!”
郝南笑道:“他們倆現在都比我軍銜高,我怎麼為你做主?”
郝貝扭頭看著李穆然,想著他竟已是一軍主將,隻覺自己恍惚間如同做夢般,腳下都有些站不穩。她兩年沒有笑,這時隻想把之前的笑都補回來,一時間,山穀之間,全是她銀鈴般的笑聲。
見妹妹終於重展笑靨,郝南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對李穆然一直以來的怨懟也全部消解。他仰頭看了看天,道:“天色還早,我們幫阿貝把東西收拾了。”
郝貝搖頭道:“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再說了,義父家什麼都有,還需要我帶東西去嗎?”她拉過李穆然,又道:“我和李大哥去打獵,一會兒烤肉給你們吃!”說完了,已與李穆然兩人走遠了。
郝南跟著往前走了兩步,慕容烈忙拖住他,笑道:“人家兩個久別重逢,你去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