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心發現自己死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倒黴,才活了二十三歲,還有大半輩子沒過呢!
張問心靈魂離體以後,一麵破口大罵缺德的司機,什麼人不撞,非要撞我這個窮打工的?一麵戀戀不舍地看著路上支離破碎的屍體。不過還真是沒有想到,人死了居然還有意識,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靈魂吧……
茫然失措的張問心看著街上車來車往,穿梭不息的人流。一輛輛車直接穿過他透明虛無的軀體,心裏真是百味交集。我還沒有女朋友,就叫我這樣死了?真是不甘心哪。
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在一個人眼前晃了晃手,張問心發現那人居然絲毫不受影響,仍然若無其事的和朋友說道:「被車撞死的。不知道做了什麼壞事。」又聽幾個人在說:「哎呀!這個打工的死得真慘,昨天又打雷又下雨的,路那麼滑,他還在外麵幹什麼呢?哎!」又聽見警察對著對講機道:「福建路,發現一名死者,二十來歲,男性,外地務工人員……」
張問心愣愣的站在那裏,耳裏那裏還聽得進眾人半點話語。望著警察在地上的死者身上掏出幾件東西,又打了幾個電話,便開始疏散眾人。
好半天醫院的車才來,看著法醫把自己抬到救護車上,廠裏的人也得到了通知,派了一個領導跟著一起去了,人群慢慢散去。
張問心呆呆地站在原處,這時又開始下雨了。可是雨點打在他的身上,絲毫沒有感覺。
「老天,快用雷來劈我吧!把我劈得形神俱散吧!」張問心開口大叫。
話音剛落,嘣!轟轟!天空發出驚天動地的炸雷聲,一道耀眼的白光,比人的軀體還粗,打在張問心身上。
人死後應該是沒有痛的感覺了吧,可是在白光吞下他的那一刹那,張問心隻覺得自己像是被萬箭攢射,全身都像燒了起來!
慘叫一聲後,張問心又暈了過去,在暈過去前他腦子裏還在想著:「我怎麼這麼倒黴呀!以前向上天祈禱買彩票也沒這麼靈驗過……」
過了不知道多久,張問心才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動了,好像被什麼東西包住了。
掙紮了一下,動不了!張問心又覺得自己好象被包得嚴嚴實實的,不過倒是挺舒服的,暖暖的!
張問心又掙紮了幾下,還是動不了,也就放棄了,心中咒罵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嘛!我操!真不知道老子上輩子做了什麼,怎麼這麼倒黴!」
慢慢地!暖暖的感覺使張問心越來越舒服,張問心開始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在網上看的太極心法一點一點的,在他腦海裏浮現出來。
張問心閉上眼睛,開始默默的想著太極心法。
慢慢的,一股冰冷的氣流在丹田開始旋轉,過了一段時間,冰冷氣流越來越強,在張問心快受不了的時候,外麵包著張問心的東西,散發出一股熱乎乎的氣流,進入了他的丹田,開始驅散了身體裏的寒意。
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就像兩條嬉戲的魚兒一般一樣,一會你追我,一會我追你,在張問心的身體裏亂竄。
張問心隻覺得自己全身十分舒服,一會涼涼的,一會熱熱的,這種感覺讓他幾乎昏昏欲睡。終於兩股氣流糾纏在一起了,慢慢的合二為一,在自己的丹田不停的旋轉。
這時候張問心已經睡了過去......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覺得屁股上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驚醒過來的張問心張口就罵道:「我操你媽!那個王八蛋呀!」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個粗暴的聲音喝道:「小兔崽子!這麼晚沒起床幹活還敢罵娘?」
剛從睡夢裏醒過來的張問心昏頭昏腦,兀自搞不清楚狀況,那人已轉身走開,留下了一句話:「趕緊起床去把水缸挑滿了,桌子上還有兩個炊餅,吃了好幹活。」
睜開蒙朧的眼睛,那人粗壯的身體留隻給張問心一個黑黝黝的背影。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低矮的屋頂裸露出橫梁和二梁,仰頭還可看見瓦片,就和十幾年前農村的老屋差不多,在城市已經見不到這種瓦房了。四處沾滿蜘蛛網,掾子上一隻蒼蠅在蛛網裏掙紮。牆壁有些潮濕,灰泥已經剝落,露出陳舊的青磚。
這肯定是有些年代的舊宅子!八十年代以後農村蓋的瓦房基本都用紅磚了,也隻有那些上了年頭的老屋才是青磚砌的。
眼前的房間不大,自己所躺的那張床也是醜陋不堪,似乎隨意伸個懶腰便會鬆垮一般;床頭的窗欞在清早陽光透射下泛發腐朽的黃光……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張問心四周打量一番,痛苦得呻吟起來。
張問心突然想起,剛才那人不是叫醒了自己,而且還拍了自己一巴掌,難道說這家夥看得見自己的存在?自己不是已經死掉了,已經變成鬼魂了麼?
把手掌伸到眼前,張問心看了看摸了摸,皮膚又粗又黑,這個身體的手掌和胳膊都很細小。既然能夠觸摸到,那麼就是實實在在的物體了,也就是說,自己的身體是存在的,並不是鬼魂了!難道說人死了以後不但會變成靈魂,而且還會有附身的能力,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是不是傳說中的奪舍呢?
張問心驚疑不定,還不知如何去麵對今後的生活,不過「死而複生」的狂喜總是占據了大半。能夠活下去,即使是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裏,才是真正的大道理。屋外的叫喊又打斷他的思緒:「阿植!怎麼還不出來!?」
張問心無法確認這個「阿植」是不是他,不敢隨意回答,屋外那人已經不耐煩起來:「阿植!快出來挑水,等下我還要上街賣炊餅,顧不上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