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緣(1 / 3)

“我這是怎麼了?這又是哪裏?”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的頭腦還不習慣這陌生的環境。她向邊上看了看淡藍色的窗簾上印著十字的標記。“這裏是醫院嗎?”過來一會些許平靜了的婦人正努力的回想著自己的過往,她模糊的記得自己開車在公路上飛馳,車子的後座上還有一個小女孩,對了那是她的女兒。小女孩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小熊,那是隻紅色的小熊。在一個急轉後一輛小貨車迎麵而來......“啊......嘶......”一陣劇烈的痛疼打斷了她的回憶。

“您醒了,夫人。”一個護士走道了床前。

“我女兒呢?她怎麼樣了?”婦人有氣無力的問。護士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記錄著儀器上的數據。“我女兒呢?!她怎麼了!怎麼了!”婦人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隻手死死的抓住護士的外衣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衝著護士嘶吼著。

聽見聲音一個醫生打扮的男人跑了進來,“請您冷靜,請冷靜的聽我說。涼子夫人請冷靜。”邊說邊把女人輕輕放回床上。

“小堇,小堇怎麼樣了?”女人終歸大病在身剛剛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現在隻能低聲的念叨著。生意越來越小終還是沒有人聽得見了,但一行淚水從女人的眼角滑下“小堇,女兒......”

兩周後高倉涼子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醫院,她的女兒沈堇在車禍中死亡。在這漫長的兩周裏沒有一個人探望過她,親人,朋友,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曾來看過他一眼。回道家中,看著空無一人的家不謹絲絲悲涼。她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己已然道了而立之年剛剛又經曆了人生中的大不幸,麵容憔悴自然不用說不過有句話怎麼說“天生麗質難自棄”白皙的肌膚雖然有些鬆弛;猶如碧海般深邃的雙眸雖然有些失神;烏黑如瀑的長發雖然有些淩亂;前凸後翹的傲人身材雖然有些消瘦,但隻要稍事修養待精神轉好,涼子依然是一個迷人的女子。

“為什麼?為什麼?”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一次次的問著自己。“為什麼他要離開我?為什麼我會這麼不幸?為什麼把女兒從我身邊奪走?為什麼?”涼子抱著女兒的照片痛哭失聲。那是一個猶如雛菊般的孩子,剛剛六歲就遭遇飛來橫禍。她是那個人留給自己的唯一的孩子,就這麼逝去了。“啊!!”涼子開始歇斯底裏的喊叫,隨手抓起東西肆意的撕扯,丟棄。猛然間她抬頭看見牆上自己的巨幅結婚照。那時的她滿臉是喜悅的笑容,就好像世界的一切美好就屬於自己。她身邊的男人也是一臉滿足而又興奮的笑容。不過今天那時的笑容就好像在嘲笑其今日的悲涼一樣。“為什麼?你在哪?!”涼子向著照片嘶吼著。

涼子一個人走在公園的小路上,她那件淡紫色的風衣在秋風中輕舞,一雙美腿在風衣下時隱時現。一付茶色的太陽鏡把紅腫的雙眼遮得嚴嚴實實。她在一處長椅那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深秋午後的天空異常的晴朗,想一波碧水一樣空空蕩蕩。涼子看著天空想起了自己的諸翻不幸,先是丈夫的離開,接著女兒又遭遇不幸。自己也許是觸怒了神靈,才會如此淒涼。自己生存的意義在哪裏,自己生存的勇氣又在哪裏?暮然間往昔的記憶在腦中飛一樣的閃過;兒時父母的關愛;大學中與那人的邂逅,熱戀中的浪漫與興奮;新婚時的喜悅與甜蜜;初為人母時的驚慌與感動......記憶的洪水一旦衝出了忘卻的鴻溝就再難平複。昨日的幸福,今日的悲涼......涼子再也忍不住,兩行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垂流而下,落在風衣上化作點點淚花瞬間被秋風帶走。

“我邊想你邊唱歌想像你看著,被感動了我被抱著眼淚笑了,氣氛太美離你太遠有太多的幻覺,不能快樂不能改變causebabyimissyou......”輕柔的歌聲把涼子帶回道現實中。側首望去不遠的樹下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彈著吉他唱著那首輕柔而又淒美的歌。涼子走道女孩的麵前仔細看著她。女孩低頭認真的彈著琴,一頭烏發隨風飄動,一身牛仔裝加上一雙乳白色的小靴子給人一種小清新的感覺。女孩那天籟般的嗓音把哥哥妹妹的這首《sayforever》演繹得攝人心魄,就猶如一陣寒風把你心中的一切冰封,隻有一種名“寂寞”的血緩緩滴出。本已經紛亂如麻的心,在女孩的歌聲中漸漸平靜。一曲唱罷女孩抬頭看了看涼子。四目相對,那是一雙和涼子一樣深邃的雙眼涼子恍惚間好像在那雙眼睛裏又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在大學裏攻讀外語而又喜歡音樂的自己。女孩也看著美婦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

“您,哭了?”女孩試探的對涼子說。“是嗎?哪裏?”涼子忽然有些慌亂。“您的裝,都花了。”自孩子指著自己的臉說。涼子這時候才意識道自己的失態,趕緊打開包找自己的化妝盒“該死,哪去了?”那可是她出門的必備品絕無忘記的可能。可今天就是找不到。“您需要,這個嗎?”女孩笑著遞過來自己的化妝盒。涼子遲疑了一下,接過化妝盒打開裏麵有她需要的一切。且都是十分高級的牌子,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她自己都還想笑,淚水和著眼影自己現在已經成了花臉貓。“您不介意的話,這附近有家酒吧我晚上在那駐唱在那你可以好好的整理一下”女孩用她銀鈴似的聲音說。

酒吧就在公園對麵的路邊,門麵不大但裝潢的很有風格。整間酒吧完全是用木板搭起來的,就像西部片裏坐滿了槍手和賭徒的酒吧一樣。內裏不是很大出去吧台和歌手的小舞台隻有七,八張桌子。而且用的是那種古樸的木質小圓桌,在舞台和吧台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圈老照片更給人一種回道過去的感覺。因為是白天酒吧裏沒有什麼客人,隻有一個酒保和一個中年人在吧台前聊著什麼。女孩隨便的和酒保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涼子進了舞台後邊的小房間,那是女孩平時用來換裝和休息的地方,最好的是這裏有個簡單的梳妝台和一麵大大的試裝鏡。

“請您隨意不必客氣。有什麼需要的我就在前台。”涼子向女孩道謝然後坐下來慢慢的收拾自己那張大花臉。不可否認女孩用的化妝品都是極好的高檔貨,擦在臉上的效果看上去比自己用的還好。“以後也用這個”涼子仔細的記下了化妝品的品牌。上完妝她從錢包裏拿出張大鈔壓在梳妝台上“算是點謝禮吧,為了你所作的一切。”放下錢剛要起身出去,角落裏的一張小床吸引了涼子的視線。那張小床怎麼看怎麼眼熟,但就是想不起為什麼會如此眼熟。

涼子再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一杯加冰琴酒。剛才和酒保聊天的男人現在就坐在自己的對麵,但他的全部興趣好像都在報紙上根本就沒注意道涼子。涼子拿起酒聞了聞真的很香,看來是有些年頭的陳釀。烈酒入口清涼無比,辛辣無比,暢快無比隻不過其中似乎有淡淡的苦味。涼子又喝了一口,真的苦而且比剛才還要苦。涼子皺起眉輕晃著手中的酒杯,看著杯中的殘酒不住的旋轉卻無興趣再喝一口。這時候酒保把另一杯酒放在了她麵前“苦是嗎?看來婦人更適合喝這種。陳年琴酒難免會有點苦味,猶如人生一般這也是琴酒的魅力。”她抬起頭看了看酒保,剛才匆忙沒看仔細。一頭閃亮的烏黑長發梳理的十分整齊,用一根銀色的頭繩係成馬尾垂在背後。年紀嘛大概與自己相仿白皙的麵龐,端正的五官處處透著一種古典美。來人輕施一禮“敝人此處的酒保兼老板,這杯酒是小店請夫人的。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