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給了我整個世界也比不了的幸福(2 / 3)

“夠了!”對於他越來越露骨的談話我已經厭煩到了極點,我指著他說:“容大為,你管好你的嘴,在外行走要存點厚道,否則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小心禍從口出。”

我頭也不回地離去,隻聽到他在身後狂笑:“又是一個傻瓜!”

如果耳朵可以關機,我一定重重關上給他看。

回到銀行,我埋頭工作,心裏卻亂如麻,從理智上分析容大為的話肯定是他的胡編亂造,可是為什麼直覺卻告訴我事情有一定的可信度呢?

我想著林峰那張冷峻的臉,的確和容大為有幾分相似度,容大為這樣一個下三濫咿呀當初都會和他拍拖,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讓她那麼做。

又回想起咿呀和林峰相處的時候,表麵上確實其樂融融,可是當時我就仿佛察覺了哪裏有什麼不妥,總覺得好像有什麼秘密被掩藏的感覺——我的心裏猛然一跳,是的,林峰看待咿呀的眼神,過於深沉,像深不可測的幽潭一般,哪有哥哥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妹妹?所有的秘密都掩藏在那鴻幽潭之中,或許就連歐姐也不一定知道。

如果咿呀真不是林家的人,為什麼這麼大的秘密她從來不告訴我?是擔心我知道了嫌棄她的出身過於複雜,還是因為在她心裏始終覺得和我還有層隔膜呢?

我的心亂糟糟的,以至於處理業務的時候幾次忙中出錯。

我發現我深深感到恐懼——如果容大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的情敵是林峰,這樣優秀出色的男人,我拿什麼和人家比?外在無法比,內在更加無法比,他們那麼多年朝夕相處的深厚感情,對於他們來說,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而已。

不,不會的,咿呀不是那樣的人,和咿呀相處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她對我的感情,不說一開始就很深厚,但發展到現在,我已經能夠感覺到她對我的依戀和信賴,那溫柔如水的眼神,那頑皮任性的頑笑,那執手相看的朝朝暮暮,怎麼可能是演戲,怎麼可能是虛偽,怎麼可能是衝動和意外?

我們像在天空中相遇的流星,相遇的機率雖然罕見,但身後也有命定的軌跡。不,絕不可能這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我們絕對不會是對方生命裏的過客,還有那漫長的人生路,我們要一起慢慢地走。

我感覺我的心變得潮濕了,愛情像潮水一樣滿溢,而我,仿佛找不到出口,隻能任它們一路澎湃,奔湧,化成泡沫。我深深地意識到,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沒有咿呀,我的世界將會全部毀滅。

(2)

下班以後,因為心情鬱悶,不想回到那個雖然豪華但卻並不屬於我的“家”,我跟咿呀打了電話,說晚上約了杜康吃飯,遲一點回家。

再見到杜康,真的是吃了一驚,這愛情果然讓人春風得意,這小子一洗前段日子的狼狽,整個人都顯得輕飄飄起來。一見到我,就拍著我的肩膀說:“小舅子,要吃什麼我統統埋單。”

我沒好氣地調侃他:“怎麼,剛追到我堂姐就馬上從父母那裏拿回了銀行卡?”

他不以為意,拉鬆了脖子上係得緊緊的藍色領帶,將黑色的西裝脫下來扔在椅子的靠背上,忽然又拿起來,拍拍灰,整齊地掛在椅背上,帶點炫耀口吻說:“這西服是姐送我的。”

我瞧了那西服一眼,笑著說:“這就是愛的回報。也難為你小子吃了這麼幾個月的苦頭了,現在覺得值吧?”

他點點頭,伸起大拇指:“值!值!都活到奔三的年紀了,才覺得自己像第一次戀愛。”他的眼神閃閃的,嘴角一說話就帶著濃濃的笑意,果真像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火。

我點了幾道菜,杜康全部給我改了,貴的菜統統不要。我白了他一眼,說:“杜大少,你剛才還說我想吃什麼你埋單,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給我點麵子,今天我發了薪水,薪水不多,你知道我拍拖還得準備點錢。我父母給我的銀行卡我可不敢拿了,姐和我約法三章了,如果要跟她好,就得學會自食其力,隻要是自食其力,跟著我吃糠都成,如果靠家裏靠父母,龍肉她都不稀罕。”

我的腦海裏浮現起我堂姐那張倔強的臉,聶曉丹就是這樣的人,對男人的要求其實也簡單,她喜歡上進的男人,一直沒有改變。

菜上來了,杜康吃得歡快,而我卻食難下咽,杜康放下筷子,瞅了我一眼說:“曉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誰有事都瞞不了另外一個,我也沒有打算隱瞞杜康,於是,我把林峰是咿呀的哥哥,曾警告我不要糾纏林咿呀,和我現在已經住到了林峰的豪宅裏,以及咿呀的前男友敲詐我並且告訴我的秘密,統統告訴給了杜康。

杜康聽得目瞪口呆,藍色的燈光映射著他的臉,就仿佛在映照著一個木頭人一般,除開眼珠子偶爾動動,整個人都快成僵屍了。

末了,他才回過神來:“我的神,聶曉明,你是不是在拍戲?我怎麼覺得你遇到的事情太神了?我老板竟然是林咿呀的哥哥?還有,你被人敲詐你還真給了錢,聶曉明,我真不知道是該罵你一頓還是羨慕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我歎了口氣,悶悶不樂地說:“你就別嘲笑我了,現在什麼事我都可以不在意,我隻是不知道容大為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咿呀愛的人真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真的陷進去了,拔不出來,走不出來……我……”我的聲音變得哽咽了。

杜康沉默了,他點燃煙,遞給我一顆,我順從地接過,我曾是不抽煙的人,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有時候這嫋嫋的煙霧確實可以讓人的頭腦變得冷靜一點。

杜康幾乎快將一根煙都抽完了,才開腔:“曉明,容大為那人肯定是嫉妒你,所以他說的話裏麵一定有點水分。不管咿呀是不是喜歡了她名義上的哥哥,我們先要搞清楚,林咿呀究竟是不是林家的人。我可以幫你去查查,我有個哥們是報館的,也許可以查到當年的報紙,看看是不是有寧城一小的老師雙雙遭遇車禍,臨死前從車窗裏拋下一個孩子的新聞……實在找不到,我們還可以去學校裏了解下情況。”

我想了想,問:“要不,我直接問咿呀?”

他搖搖頭:“她如果想告訴你,早就告訴你了,不會一直隱瞞到現在。”

我的聲音變得低沉:“你說的也對,唉,她寧可告訴給容大為,都不肯告訴我知道,我真不明白這代表什麼。”

杜康安慰我說:“這個事情,外人會比你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想林咿呀之所以告訴容大為,可能是因為她當時年紀小,想事情想得不那麼複雜,現在成熟了,知道許多話說出口前要三思而行。她不告訴你,並不一定是拿你當外人,而可能是怕引起你的誤會,畢竟這不算好事兒,她的身世那麼複雜,怕愛人會有很多疑問。”

不管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安慰我的話,我的心裏稍稍安定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對咿呀的深深的憐憫。所有的人都隻能看到她的光環,卻有幾個人能了解她內心深處的那種無依無靠地孤單。即使林家富貴榮華,畢竟那不是有血緣意義上的真正的家,換了是誰,都寧可要一雙清貧的親生父母,而不會投身富貴之家認別人的父母為父母。這些年來,咿呀在人前歡笑,人後流了多少眼淚,麵對月圓月缺,花開花落,她的心底深處,永遠都是一個人,無人可以訴說傷痛。

或許,這才是為什麼,她小小年紀卻演技那麼出色的原因吧,一個沒有故事的人,是演不出那些複雜的情感戲的。

而我,能給她的,除開我至死不悔的愛以外,真的已經一無所有。

晚上,我回到林宅,林峰瞧了我一眼,不滿地說:“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又不是做生意的人,忙到這麼晚幹什麼去了?”

歐姐埋怨地拍打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說這麼多,咿呀則替我辯解:“曉明事先跟我請假了,哥,你別擔心,曉明所謂的‘應酬’就是跟他的幾個狐朋狗友們吃飯喝酒,沒別的。”

林峰“哼”了一聲不再吭聲,我生氣地上樓了。

我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住在他們家本非我原意,可是卻處處要受到咿呀的哥哥的刁難。也許別人感受不到什麼,但是我憑直覺知道林峰根本就不喜歡我,再加上容大為的那番話令我變得敏感,我覺得再住在這裏實在沒有了必要。

門悄然推開,一個人影跳了進來,從後麵緊緊地抱住我,將她的臉頰貼在我背上。

我想甩開,她卻像棉花糖一樣緊緊貼著不肯離開半分。我無奈,隻得投降,轉過臉來說:“你還理我做什麼,陪你的哥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