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揚錢包:“我就剩了2000塊錢了,住賓館能住幾天呀?我的銀行卡裏也沒有錢了。我錢包裏從來沒有放過這麼少的錢。”
我想想自己的錢包,裏麵常常隻放200塊錢。這是為了控製我自己花錢的欲望。哼,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我回到房間,調好鬧鍾,一看時間已經到夜裏11點了,平時這就是我入睡的時刻了。今天真的很累,等了黛兒那麼久,被她奚落,被雨淋,現在真的想好好休息了,免得明天上班做賬做不對。
我剛一合上眼,一聲巨響差點將我從床上震起來。我怒氣衝衝地打開門,衝著客廳吼:“發生什麼事了?你想炸屋嗎?”
林咿呀溫溫柔地說:“呀,不好意思,電視裏的聲音大了點兒。吵著你了啊?才11點,就睡什麼覺呀?”
“都11點了,還不睡覺,你想打坐我不奉陪!”我關掉門,又打開加一句話:“你給我安靜點兒。”
躺在床上,卻發現瞌睡蟲像被趕跑了一般,眼睛再也閉不上,耳朵裏嗡嗡的都是外麵電視機的聲音。
你說這是個什麼事?我怎麼把“女瘟神”給請進來了?
(2)
第二天,在鬧鍾的鳴叫聲中,我醒了。
待我洗刷完畢,牆上的鍾接近8點,可是隔壁房間裏一絲動靜也沒有。我腦海裏打出千百個問號,這個林咿呀,她到底幹嘛的,怎麼還不起床,難道她就不怕上班遲到嗎?
可是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在樓下吃了一碗肉絲米粉,3.5毛錢,再加一個雞蛋1元,這就是我永遠不變的早餐。中午在銀行吃福利飯,每餐2元,但有誤餐費補貼,等於不要錢。我不抽煙很少喝酒,也沒有搓麻的愛好,所以平時的生活非常簡單。也許,在黛兒這樣的女孩心裏,我這樣的男人算是非常單調乏味的了,也難怪她向往外麵的世界。
吃完早飯,坐巴士,一站路程就可以趕到我上班的地方,換上銀行製服,一天的工作就這麼開始了。一日複一日,周而複始,機械而單調,我就這樣,過了5年。
下班以後,我坐巴士回家,在超市裏買了點菜,想了想,又買了點水果,女孩子都喜歡吃水果的。
我回到家,不禁嚇了一跳。隻見地板上到處擺滿了影碟,我的影碟機也是開著的,林咿呀躺在地板上,眼睛瞅著熒幕,見我回來了,隻眼珠子動了一動,哼了一聲:“你回來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影碟間走動,生怕踩著了,納悶地問:“咿呀,你就下班了?”
“沒,還在上班呢!”
我莫名其妙:“還在上班,什麼意思?”
她懶洋洋地指著屏幕說:“我看影碟就是在上班呢!”
我算是明白了,林咿呀她根本就是無業遊民。
我沒好氣地說:“你多大了?”
“問女孩子的年齡可不太禮貌,不過告訴你也沒有關係,我25歲了。”
“25歲還不出去找工作,真不明白你平時靠什麼為生的?還說自己拿錢養著男朋友,你就吹吧你,一定是人家養著你,這次把你給蹬掉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著。現在步行街那裏好多門麵找導購小姐,底薪加提成,你長得這麼漂亮,嘴巴又會說,你幹嘛不正經找個工作呢?”
林咿呀咯咯地笑起來:“你怎麼跟我哥哥一樣囉嗦?不過我哥囉嗦是勸我不要工作了,你恰好和他相反。聶曉明,我就在你這裏住幾天,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吃窮你的,我的工作就不勞你操心了。”忽然,她像想起了什麼,說:“喔,我都快忘記了,瞧我這記性,都趕上老太太了,聶曉明,你陪我去個地方,我要去拿樣東西。”
“還沒吃飯呢!”
“我早做好了,回頭我們再吃。”她蹦起來,戴上那個把大半個臉都遮住了的墨鏡,強拖著我就朝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呀?我告訴你,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可不幹。”我一邊掙紮一邊不耐煩地說。
林咿呀又拿出她撒嬌的本事說:“聶曉明,求你了,我真的沒轍了,隻有你這個朋友可以幫上忙了,就一次,一次嘛!”
我們來到一處小戶型公寓處,這座公寓在h城是出名的貴,地段好,交通便利,戶型設計也頗有特色。林咿呀看看6樓的窗戶,又拿我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說:“他不在家。快陪我上去,拿了東西我們就走。”
我明白了:“這是你男朋友的家吧?你想偷他的什麼東西?錢嗎?違法的事情我可不幹。”
林咿呀皺眉:“聶曉明,你可以別這麼囉嗦行不?不是錢,就一個小抱枕,我哥送給我的,不值錢,但對於我來說很重要。你就幫幫忙吧!”
我們來到6樓,打開房門,我正準備開燈,林咿呀說:“別開燈,別讓他發現我回來了。”她滿世界尋找那個抱枕,沙發上、床上,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找到!
她氣惱地說:“他知道這個抱枕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故意藏起來了。”
我環視這整個麵積最多50平米的小戶型房子,房子雖小,五髒俱全,裝修是歐式的,家具也很考究,此刻房間裏雖然黑漆漆的,但金魚缸散發著幽幽的光,借著那點黯淡的光線勉強可以看清楚房間裏的擺設。
我沉吟片刻,心想這麼小的房間,東西會藏在哪裏呢?我彎下腰在地板上搜尋,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一個枕頭。我拿出來看,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紅色小抱枕,摸在手裏感覺有些舊了,上麵有一個白色的貓咪刺繡。我問:“是這個嗎?”
林咿呀奔過來,搶在手裏:“是的是的,就是它,我們快走吧!”
燈卻在這個時候“啪”的一聲亮了。
隻見一個身高大約在180厘米左右,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四五、但容貌頗為英俊的男子站在門口,他說:“咿呀,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林咿呀躲到我背後,頗有些不耐煩地說:“容大為,我是回來拿東西的,拿完就走。”
容大為看了看我,說:“他是誰?你怎麼隨便帶男人來我們的家?”
林咿呀說:“什麼叫隨便帶男人來家裏?你帶回家的女人難道還少嗎?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哪天不帶女人回家?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受夠了,我今天是拿回自己的東西,這就離開。”
她朝外走去,我緊緊跟上,卻被容大為給攔住了,他央求著:“咿呀,我們別吵了,求求你,我改,我全都改,我以後再也不會做讓你厭惡的事情了。”
林咿呀厭煩地拿開他的手:“這樣的話你都說了幾千次了,我如果再相信你我就不是人,我是豬。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東西我也全留給你,以後我們各不相擾……就這樣,讓我走!”
容大為帶著哭腔說:“別走,別走,沒有你我可怎麼辦?我,我真的給你跪下了,我發誓,我發誓我再也不胡鬧了。”一個大男人真的就給林咿呀跪下來了,可是林咿呀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跨過去,拿著抱枕就跑。
我有些尷尬,看到人家這些家務事多少有些不禮貌。隻得也追出去。誰知道身後風聲呼呼作響,容大為三步並作兩步又追了出來,他身軀高大,手長腳長的,一下就捉住了林咿呀。
“我不讓你走,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容大為有些胡攪蠻纏了。
林咿呀衝我叫嚷:“聶曉明,你幫幫我。”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那個……你放手吧,人家不想跟你過了……”我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拳頭就砸向我的麵門,我偏過一旁,拳頭還是砸在了我的嘴唇上,頓時一股劇痛傳來,我也火了,就算他比我高大我也不是好惹的,立馬還手,兩人頓時廝打起來。
林咿呀大喊著:“住手,住手!容大為,我告訴你,你如果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
容大為終於住手了,我也見好就手。這家夥雖然比我個高,但也是一個沒有多少力氣的家夥,也讓我在臉上給砸了幾拳。
林咿呀扶起我,對容大為說:“你知道我脾氣的,這次我絕對不會回頭了,如果你再無謂糾纏,我會讓我哥哥來你和談判。我哥哥的脾氣你應該知道的。”
一提到“哥哥”,我看到容大為的臉上果然露出幾分忌憚之色。林咿呀朝我使個眼色,我們趕緊就跑,恰好電梯來了,趕緊關上電梯門,跑了。
在的士上,我捂著鼻子,感覺要流鼻血了,臉上火辣辣地疼。林咿呀想看看我的傷勢,被我憤怒地推開。認識她以後我感覺我比以前倒大黴多了,不僅家裏多了一個人,還無緣無故和人家打了場架,這都什麼事啊!我是一個斯文的會計,不是社會混混和小流氓。
“對不起。”戴著墨鏡的林咿呀向我道歉,“我沒想到他突然回來了。容大為脾氣有些衝,真是……”
“行了,不想聽你那些破事。明天我這個樣子怎麼去上班?我怎麼見人?”我瞥了司機一眼,壓製住火氣小聲說。
“要不,你明天請假吧,過幾天會好的。”
“請假請假。我那單位請個假容易嗎?大家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你請假了,誰給你替班?一個不耐煩,砸了你飯碗讓你走人。你以為我是你,有人養,可以不上班過不勞而獲的生活。真是的!”
“我哪有不勞而獲?我告訴你,聶曉明,你別用有色眼鏡看人,那個房子,還有房子裏的家具其實都是我買的,是我一直在養家,養著容大為。我和你一樣辛辛苦苦地上班掙錢,隻是我的工作性質和你不同,我們累了可以歇口氣,可是等我們忙起來的時候你幾個月都見不到人。”
我有些疑惑:“你到底做啥的?錢掙得不少,工作性質也好像挺自由的,”我瞧瞧她戴著的那副墨鏡:“還把自己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你不是走私的吧?”
“以後你就知道了。”她拍拍我的手心:“聶曉明,你這個人我沒有看錯,真適合做朋友,夠情義。別生我的氣了,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補償你。”
“切!”我揮揮手:“算了吧,你有錢了從我家搬出去就是對我的補償。還有,你別動不動就提錢行不?我在銀行上班,平時接觸最多的就是鈔票——雖然都是人家的,可是我對錢還真有點免疫力了。”